听到居然要出动沈七,江千彤脸色一变,“他很严重吗?真受伤了吗?”
“越某不是大夫,不敢断言。”越清风一本正经地忽悠着眼前的妹子,“不过奚教主此时真气紊乱,脉象虚浮,还是着沈大夫看过再做决定。”
越家少主名声在外,江千彤完全没想到他也会睁着眼骗人,当即急急忙忙地往云梦园方向赶去。秋远则落后几步赶到,不等自家主子吩咐便开始准备热水,倒是机灵得很。
见江千彤离开,越清风冷声道,“斯年,把守好房门,除了沈七,任何人不得进入。”
斯年的影子突兀地出现在屋内,“是。”
将房门一关,越清风寻了个椅子坐下,一边轻咳,一边看着奚玉棠嗖地翻身而起,那副精神的模样也没谁了。
“多谢。”她对眼前的青年道。
越清风一脸了然地望着她,“你想动韩文彦了?”
见自己心思被猜透,奚玉棠也不再掩饰,“没错。”
“打算韬光养晦?”他挑眉。
奚玉棠点点头。
‘于杨’近来风头太盛,不是好事,借着此事让江南的视线从她身上移开,有助于她接下来的行事。人无完人,没人能够接受一个强大的‘于杨’在侧,他有缺点,才能更容易地融进去。无论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还是拼着伤势不管也要得罪人,都能让‘于杨’这个身份更符合一个武功高强但心高气傲的年轻堂主设定。
林渊和韩文彦此行是为江南帮而来,但在醉花楼事件之后,见到两人,奚玉棠才意识到她需要做一些补救,避免马甲过早暴露。
‘于杨’虽是此事主导者,但她希望欧阳玄的视线还是能够放在江南其他世家和门派势力上,借力打力方才是省钱省事之道。
她需要欧阳玄有一个‘江南帮是越家、玄天教主或其他世家极力促成’的印象,‘于杨’这个堂主只不过是被作了筏子,被推到台前来而已。
她还需要‘于杨’这个身份,玄天教主不能出现在江南,他应该‘好好地’待在雪山。
况且她本就要杀韩文彦,既然他主动送上门,不动手实在说不过去。不过,光明正大和欧阳玄撕破脸的时候未到,什么时候于杨马甲不保,什么时候玄天才会和武山开战。
欧阳玄虽该死,盟主之位却暂时需要他坐着。
这么想着,奚玉棠忽然有些理解了越清风为何不愿带欧阳玄玩,却仍愿意让他当武林盟主的心思了。
有个明面上的蠢敌人,总比暗地里的草木皆兵强。
越清风也想到了这一点,咳了好一会,气笑,“打算将我推到前面?你利用起我来倒是毫不客气啊!”
奚玉棠眨了眨眼,一脸无辜,“我有吗?”
“……”
盯着眼前浑身湿淋淋的人看了半晌,越清风咳了两声,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淡淡道,“奚玉棠,只有自己人才能让我心甘情愿被利用,你一边利用我,一边试图和我保持距离……是不是太过了?”
奚玉棠心虚地抿起唇,许久才开口,“我补偿你。”
越清风笑容渐淡,“你向来杀伐果断,利用起棋子来毫无顾忌,唯独在我这里,你总会想和我拉开一线距离,所以才会筹划全面,殚精竭虑,哪怕我表露出一万分的善意,恨不得掏心掏肺供你驱使,都不足让你多看一眼……武山之行、江南帮、醉花楼,虽利用,却仍是共赢的局面,我只当你不愿多欠我一分。”
他沉默了一会,咽下咳嗽,继续道,“你知我向来心思重,一件事能想出不同的结果,可方才你所言之事,布局却忘了考虑我的得失,往坏处说,我可以当你已经对我耐心告罄,不再顾忌和手软。往好处说,是否可以认为,你已经将我划入自己人之列?”
他抬起头,目不斜视地望着床上呆愣的女子,“……奚玉棠,你是哪种选择?”
奚玉棠怔愣地看着眼前不住咳嗽的青年,心里忽然不知为何慌张地找不到一丝方向。
她下意识地不愿去深思被对方摆到了明面的问题,总觉得若顺其思路多想几分,可能会得到一个令她自己都不敢接受的结论,只飞快地低头,避开了他的视线。
“你想入我的局,不是不可以,但不是时候。这件事我必须要做,你可以提要求,我说会补偿你,必不会让你吃亏。”
越清风语气幽幽,“你确定?”
奚玉棠没有回答。
许久,越清风道,“也好……既然你想逃,我不逼你。越某心甘情愿被你利用,但你知我并非善类。我再问一次,你确定要补偿我?”
房间内弥漫着一大段漫长的沉默,良久,奚玉棠抬起头,“是。”
“什么补偿都可以?”
“只要不动摇我玄天根基,不阻我复仇大业。”
“好。”
越清风突然起身,眨眼间,人已站在了奚玉棠面前,下巴被冰凉的手指力道微重地钳住,下一秒,她眼前一暗,一道冰凉的吻重重地落在了唇上。
他似乎气极,微凉的双唇重重碾过眼前人的唇齿,发狠地咬了一口。两人一触即分,奚玉棠吃痛地倒吸一口凉气,腥甜之味顿时充斥口腔。
她愤怒地抬眼,蓄足力道的掌瞬间而出,然而后者轻飘飘后退数尺,破门而出,毫发无损。
接着,越清风的声音遥遥传来。
“补偿已拿,你随意行事,无需任何顾忌,我自当善后。”
作者有话要说: 维达迟早要被气死了,大概。
奚玉棠现在的行为,有点明明六亲不认却任人唯亲的意思。说白了,跟养备胎有点相似,你们感觉一下。
她自己没察觉,越清风却有强烈的感觉。
他必须要点醒她,不然迟早他自己也被抛到一边去。
我们越少主就是要抓住任何机会将自己摆在正确的位置。他才不要当备胎,他要当正宫娘娘。
第39章 各自心思
出了奚玉棠暂时休息的院子,越清风没走出两步便忽然站住,一手捂心,面露痛苦之色,接着一口血吐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