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玉棠:“……”
熊孩子!本座就爱喝白开水怎样嘛!
她抬眸扫了一眼越清风,慢吞吞地喝了口茶。她并不擅煮茶品茗,毕竟雪山上那群熊孩子每天脑子里只有单挑群殴,光是跟在屁股后面收拾烂摊子就已经很忙了,哪有时间做这种风雅之事。
越清风被人骤然抢了手里东西,微微一怔,看向司离,“这位是司护法?”
“嗯,是我。”司离乖巧点头,一张瓷娃娃般的小脸上挂着烂漫的笑容,“久闻越少主大名,初次见面,果真长得好看。”
“所以就送了我见面礼?”越清风也温润地笑道。
司离怔了怔,奚玉棠立刻反应过来,看向越清风方才执盏的手,果不其然在其指尖瞥见一抹乌黑,且似乎有继续蔓延之兆。
“少主?”秋远疑惑地凑过来一看,大惊,“少主你中毒了?!什么时候……”
他看向司离,后者一脸无辜地眨了眨眼。
“奚教主!!”秋远忍不住大叫。
奚玉棠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司离。”
“不要。”司离反驳,“我不喜欢他。”
越清风:“……”
玄天教没一个人喜欢我我知道,不用说出来OK?
“听话。”奚玉棠不轻不重地拍了司离一下。
司小护法不情不愿地掏出一颗药丸子,耷拉着小嘴将解药扔给秋远,“给你,压碎混白水送服。”
秋远没动作,继续气鼓鼓地盯着两人。
“照做,秋远。”越清风淡淡道。
“少主!”秋远不同意。
越清风轻瞥了他一眼,后者委屈地撇撇嘴,下去准备了。
解了毒,越清风掩嘴咳了两声,脸色似乎比方才苍白透明了些。在奚玉棠无声的注视下,他气定神闲地将桌上的茶盏推到一边,空出一块,看向对面人。
“奚教主可知这次收到宴请的都是哪些人?”
听他终于开始谈正事,奚玉棠神色一敛,“现在为止,只知你我。”
越清风手指轻轻蘸了茶水,在几案上写了一个字。
“萧?”
他点头,于旁边又写起来。
烈?血,唔,还有……十八?
凌霄阁、烈焰帮、血杀殿……十八水寨?欧阳玄这是豁出去了啊?
奚玉棠声音微沉,“欧阳老儿也不怕这宴办不下去。”
越清风闻言不语,轻轻一挥,一旁的茶盏咣当一倒,里面所剩无几的茶水都洒了出来。
奚玉棠脸色微变。
盯着水迹沉默了一会,她笑了。
“看来英雄帖是真,武林大会是假,欧阳玄这次是打算玩笔大的?却不知是不是我所想的了。”
“是不是暂且不知,”越清风再一挥袖,几案上的水迅速蒸干,“不过来者不善倒是真的。这便是越某想和奚教主同行的原因之一了。”
烈焰帮和血杀殿,是这近十年来,玄天教洗白之路上用来杀鸡儆猴时结下仇的门派。前者,帮主烈傲天曾是奚玉棠手下败将,后者则是更复杂的原因,一言以蔽之便是玄天教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派出邹青杀了对方二殿主。至于凌霄阁不必说,十八水寨……当年可是被眼前这位越公子打得险些回见见妈的。
将这些和她和越清风都有过节的人聚到一起,说没什么猫腻,别说奚玉棠,随便拉个路人都觉得有问题好吗?
“也许只是出于礼数呢?毕竟欧阳盟主是给孙女办满月宴,又恰好是武林大会前一天呀。”司离忍不住出声,“既然大家都在,就一起请来,不好厚此薄彼不是吗?”
“这正是很多人的想法。”越清风点头。
“信他我就是白痴。”奚玉棠冷笑,“远的不提,凌霄阁现与我玄天是生死不休的局面,萧承都放了话,有他没我,本座不信欧阳老儿不知。”
“越少主确定这些人都会来吗?”司离问,“若是真的,教主,我们今日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奚玉棠看向越清风,“你刚才说,这是你找我的原因之一?”
越清风不置可否。
“还有呢?”奚玉棠问。
“自然是许久未见,想和奚教主多聊聊了。”他面不改色地答。
“你觉得我信?”
“……”
吩咐掌柜上一桌饭菜,又交代司离去将此事告知吕正一声,待厢房里只剩越家主仆和自己,奚玉棠主动给自己倒了杯茶,望着越清风凉凉道,“越少主,明人不说暗话,你我关系如何,大家心知肚明,见面不动手已是极限。如今你说想和本座冰释前嫌,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
“我信啊。”越清风在奚玉棠颇带压力的注视中淡定自如,“你我之间并无什么你死我活的血海深仇,借奚教主多年前的话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如今局势诡谲,何不放下芥蒂,联手一次?”
我怎知你不会转头再给我一剑?
奚玉棠嘴角挂着凉薄的笑,望着越清风的双眸深沉如海,“我们之间没仇?用不用本座给越少主捋一捋?”
越清风:“……”
沉默半晌,他轻笑,“奚教主果然不好糊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