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腰间抽出一把软剑,与檀青对视一眼。
下一刻,琵琶声疾如骤雨,剑舞越发清健旖旎,满室银光如乱雪惊空。
白马跳得正欢,却饿得手腕脱力。软剑不意间脱手而出,快如奔雷,奔着二楼雅座而去,闪电般刺入帘幕中!
白马自知闯祸,当即单膝跪地,不敢抬头。
“没吃饭是怎的?”冯掌事立即跑上台,捏着耳朵将白马拖到台下跪着。
冯掌事回头,见大堂中气氛不错,杂役来报贵客无恙,便暂时顾不上白马。他连忙着人搬来软塌,把檀青抱到榻上,掐住下巴、掀开亵裤,在众目睽睽下伸手至胯间玩弄。
站在一旁的妈妈开始喊价:“鲜卑人面目英俊,高大健壮,胡儿年方二八尚未经人事,精气十足。”
正值此时,客座中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开个价,这白雪奴爷买了!”
白马眼中闪着恶狼般的凶光,抬头的瞬间,却立刻换作迷蒙的神情,望向那名不知好歹的客人。
喊话的是个玉面青年,生了一对上挑的吊眼,笑起来像极了正在捕猎的狐狸,阴毒而机敏,“掌事聋了?”
冯掌事赔笑,道:“桓爷,小的知道您是皇亲国戚。可行有行规,既入咱们青山楼,左右不过是为了买个乐子。”
玉面青年从客座跃起,落在台边,抓起白马的头发,迫使他仰头与自己对视,笑道:“爷就喜欢这个,你不开价,我便自己带走了。”
冯掌事跑下台去,劝道:“桓郁公子!这白雪奴尚未成年,按律不可接客。求您莫要与我们为难,小的这就着人为您换两个好的。”
桓郁一手就着头发将白马提起,另一手在冯掌事脸上啪啪拍了两下,骂:“我就喜欢年纪小的,就喜欢脾气不好的!”
白马偷偷打量,见这人面色潮红,似是吃多了寒食散。
他穿布衣带铁剑,座上犀角杯盛着紫葡萄酒,应是身无功名、腹无诗书,兜里更没有银钱。
京中桓氏乃是望族,以广陵王的岳丈桓温为首,冯掌事称他作皇亲国戚,这亲戚可不是随便敢乱攀的。只怕是桓温家中刚来洛阳的远亲,不晓得京中满城满朝金紫。
白马双手抓住桓郁的小臂,低头轻声道:“您弄疼我了。”他看似惊惶,实则暗自催发真气,把内劲蕴于掌中,看桓郁神思迷乱便趁机在他手上狠狠掐了一把,希望早些摆脱。
桓郁吃痛,甩开白马的手。可他当真是药吃多了伤到脑子,不怒反笑,再次将白马拥入怀中,“这匹马儿还挺烈?我更喜欢。”
三人相持不下,白马穿着暴露,看官们都乐得欣赏。
台上的檀青双脚被束,保持着双腿大开的姿势,其他掌事连忙跑到台上来主持。然而他不似寻常倡优柔和,看客都有些拿捏不准。
掌事见状不妙,便将装着混了香粉膏脂的盒子打开,两指拈出一串莹润青玉珠,将玉珠一颗颗塞入檀青后穴。
“白银百两,尝个鲜。”
每颗玉珠拇指大小,少年眉目紧紧蹙起,因剧烈挣扎而不得释放,后穴紧紧咬住翠绿宝珠。
“二百两!”“五百两!”
掌事把珠串慢慢扯出,少年双眼通红,身下流出一滩淫水。
“白银八百两——”
喊价由低升高,勉强达到了楼主的要求。
台下,三人移至后台。
桓郁仍在喝醉似的撒泼,喊叫:“你们楼主好大的架子,看不起我也就罢了,连广陵王也看不起么?”
白马烦不胜烦,随口道:“爷您别生气,我们只看不起您。”
他知道桓郁吃多了寒食散,药性过后是不会记得今夜之事,只不想他如此不依不挠。所幸扑上去抱着这疯子求情,趁机一掌劈在对方胸前,见桓郁当时就疼得倒吸凉气,差点没笑出声来。
桓郁连吃几回哑巴亏,都不知道是遭到何人暗算,气得直接从袖中拿出个包着药粉的小布包,踉踉跄跄走上前,朝白马和冯掌事洒去,破口大骂:“给脸不要脸,爷今天晚上就拿你试药!”
迷药效果强劲,冯掌事当即昏倒在地。
恰在此时,二楼雅座中忽然传出一个男人的声音。
“黄金百两,人,我要了。”
那声音如冰似雪,说话间不带半分情绪,却不怒自威。
檀青双目如电,循声望去。
那是方才被白马软剑甩入的房间,帘幕被放下后仍在微微摇动,隐约透出个白蒙蒙的影,温茶似的黑眼睛。
那是周望舒的声音!
“卑鄙小人!”那是白马心中一惊,羞愤难当,瞬间生出迟疑,如此便因疏忽而吸入了两口药粉,登时头脑晕眩。他挣扎着走了两步,还是因为药效太过强劲,最终倒在桓郁怀中,“什……什么东西?”
“不是瞧不上我么?今晚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好东西。”桓郁打横抱起白马,即使大笑也透着股阴郁的味道,“都给爷滚开!”
白马实在晕得不行,伸手摁住太阳穴。
他并没有放弃反抗,他可以忍辱负重在夹缝中求生,却绝不可受如此奇耻大辱。
白马悄悄将食中二指探入发间,拈住一根以红线系在发丝上的细小皮革带,两指挤压,革带中露出一截钢针。
他顺势用钢针的针头戳破指头,令自己保持清醒,柔声问:“桓爷,您要带我去哪?”
桓郁听得白马低头,心中高兴,答:“去个好……”
不料白马夹住银针,对着他的左眼弹去!
“叮——”
银针落地,针头仅沾着白马自己的指尖血——他实在瘫软无力,可惜了,这招保命的飞鸿踏雪一击不中,已不能再用。
“你是月季花么,还带刺?”桓郁低头笑说,忽然猛抽下一耳光,压低声音骂:“贱人!”手打在白马白皙柔软的面颊,瞬息留下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