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改变,对曾白头来说好坏参半,而对于东沄来说,几乎没有任何好处。他目前正处于由偶像向演员转型的关键时期,这时候的东沄,就像是一条正处于蜕壳期的蛇,无论他平时再如何凶猛,在这种时候也总是脆弱的。
照理说,他现在更应该谨言慎行,避免给自己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接下来的这一顿饭,曾白头都不怎么说话,就只是笑看着其他人玩闹起哄,偶尔也跟身边的人碰一下酒杯,之后也没再有其他人过来招惹她。
东沄也是差不多,并没有因为刚刚的事情表现出不愉快的样子,剧组中的前辈跟他敬酒,他也表现得十分礼貌。他现在虽然还没能成功转型,但人气毕竟是摆在那里的,有些人心里怎么想不知道,在面上,都还是愿意跟他保持良好的关系,要是能搭上线那就更好了。
吃过饭之后,有几人提出说要去第二场,但绝大多数人都表示要回去休息了,因为明天还要继续拍摄。
晚上十一点多,曾白头坐在东沄的车里,前方负责开车的,是东沄的助理兼保镖,偶尔也兼任司机,比如像现在。
曾白头感觉车里的气氛有些沉闷,于是伸手把车窗打开了一点,也不敢打开太多,担心被人拍照。
东沄伸手,把她刚刚打开的车窗又给关上了。
“……”曾白头转头去看他。
“我又做了没用的事情吗?”东沄问道。
“没有啊,我并没有那么想。”曾白头说道。
“那你是怎么想的?”东沄直视她的眼睛。
“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曾白头稍微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去。
曾白头确实是有些不习惯,之前虽然也一直被的几位固定成员照顾着,但大家都是在不影响自身的情况下,稍微伸手帮一下忙的不是嘛。
而东沄这一次做的事情有点不一样,因为曾白头,他做了一件对自己有害无益的事情。
“只是不习惯?不是讨厌?”东沄确认道。要知道,他今晚的行为,多多少少也带了一点划地盘的性质,以后这个圈子里的男人们,谁要想打曾白头的主意,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讨厌什么?”曾白头显然还没有想到这一茬。
“没什么?”东沄笑了起来。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让我自己来应付吧。”曾白头说道。
她不想让自己太习惯去依赖,太习惯被保护,担心有一天自己也会变得娇弱起来,再也无法靠自己的双脚走完自己的人生,也无法再去承受那些本就该由她自己去承受的风雨。
他担心自己有一天会变得离不开这个依靠,变成一个软弱可悲的女人。
“你不了解那些人。”东沄说道:“今天你让那个家伙在你面前嘚瑟了的话,明天就会有更多人跑到你面前来瞎嘚瑟了。”
“我知道了,下回再有人在我面前瞎嘚瑟的话,我会自己想办法把他拍回去的。”曾白头说道。
“你要怎么拍?”东沄问她。就曾白头目前在圈子里的身份,真要论资排辈的话,个个都是她的前辈。
“总会有办法的不是嘛。”曾白头嘴硬道。就目前来说,她确实是没什么办法。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东沄不肯轻易放过她。
“那个吗?”曾白头想了想,叹气道:“看来我也得稍微发展一下人脉才行了。”
说话间,曾白头的小区也到了。
“我下了,明天剧组见。”曾白头拿起自己的手提包,这便伸手要去推车门。
“呀!”东沄一下又把她给扯了回去。
“怎么了?又生气了吗?”曾白头看了看东沄面上的表情,有些无奈道:“为什么这么容易生气?高兴点吧拜托。”
“所以说又是我的问题吗?”东沄问道。
“不是,都是我的问题。”曾白头凑上去,在他唇上轻吻了一下:“所以不要生气了,早点回去,早点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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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早点休息?”东沄坐在车里,看着曾白头离去的背影,有些无奈地说道。但他眼里,分明满是笑意。
“怎么,要睡不着了吗?”一直没说话的东沄的助理这时候问道。
“怎么可能。”东沄笑道。
这边,曾白头回到家里,并没有马上洗澡睡觉,就像她刚刚说的那样,她确实得要发展一下自己的人脉才行了,目前的话,就先从再婚男导演那里下手试试看吧。
说实话,再婚男导演对她还是挺照顾的,曾白头这边也不能表现得太不上道,之前他不是说有个朋友很喜欢自己在大水池村画的那种画嘛,那她就画一幅送给他好了,就当是他邀请曾白头拍摄这一部电视剧的谢礼。
但是画点什么好呢?拿着画板坐在阳台的沙发上,曾白头一时间有点找不到主题。
恍惚间,又想起刚刚贴在她唇上的柔软触感,那个男人的双唇……这么想着,曾白头感觉自己的心跳突然变得有点快起来……
一直想这个可不行呢,曾白头勉强又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画板上,这一次,不知道怎么的,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在g市那边的那个出租屋,那也是一个采光很好的屋子,窗外也有不错的风景,印象最深的,是在每年的初夏时节,挂满枝头的那一树青芒果。
g市是一座潮湿炎热的城市,夏初时节经常下雨,下过雨的天空总是显得很干净,几乎没什么灰尘,每当太阳出来的时候,阳光也总是显得特别灿烂,北方的人们才刚刚脱去厚衣服,在g市这边,很多果树上却都已经挂满了果实。
曾白头用彩铅描绘着记忆中的那棵芒果树,每年的这个时节,这棵芒果树上挂满了果实,每每从这棵树下经过,她都忍不住要抬头望一望。
她隐约还能记得当时的空气中流淌着的是什么样的味道,当时的阳光又有多么地刺眼,还有那阵阵的清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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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完了以后,曾白头自己用画框给这幅画做了个简单的装裱,然后又找了个差不多大小的纸袋装起来,等她做完这一切的时候,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第二天一早许时真就过来了,她替曾白头泡了杯牛奶,又给了她一个面包当早饭。
“呀,时真啊,就给我吃这个吗?”曾白头顶着一个鸡窝头抱怨道。
“你就知足吧。”许时真一边拉开窗帘,一边说道:“知道很多艺人为了减肥都在饿肚子吗?”
“下次还是给我吃拉面吧。”曾白头道。
“你现在已经完全把我当保姆了吧?”许时真说着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