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医被他的气势一吓,顿时魂飞出去半条,我连忙打哈哈说:“别急别急,我自己有数,是很难治的。”
“说清楚!治不好要你什么用?!”
那个巫医闻言用感激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一会儿,然后唯唯诺诺地解释道:“奥西里斯大人曾经常年发烧不能退,四百年不曾休养,心脏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男宠调教过度,血亏也很严重;最重要的是,大人身上有十三处无法愈合的刀伤,是一种极为锋利的刀器所伤,四百年从未愈合,恐怕``````”
眼看阿努比斯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赶紧又说:“但是、但是血亏是养得好的,心肺损伤慢慢休养总会好一些的,只是刀伤就凭我实在没有办法``````”
阿努比斯勃然大怒:“刀伤怎么会不能好?!”
巫医诚惶诚恐,微颤着解释:“殿下您知道,每一种武器的坚硬程度不同,譬如铁刀和钻石匕首,铁刀的伤口很快就能愈合且不留疤痕,钻石匕首就不同了,不仅能轻轻一划划断钢铁,而且在人身上造成的伤痕很难短时间内愈合,即使愈合也必然会留疤``````伤了奥西里斯大人的刀坚硬程度很可能在钻石之上数百倍。”
“是,”我对着阿努比斯肯定道:“你们只知我被重伤驱逐,当时是赛特在混乱中趁机用父神赐予的神器砍了我十三刀,和我的弓箭一样,是神器。”
阿努比斯一下阴沉下来,袖子下的手背隐隐爆出青筋,我见状连忙安抚他:“真没事,慢慢来嘛,我又不是要死了,日子还很长的。”
他使劲抓着我,急道:“你不许说‘死’字!”
“``````”
那个可怜的巫医又被阿努比斯摧残了好一阵,万不得已想了个办法让阿努比斯用魔法帮我镇压伤口的崩裂,然后他再替我疏通血脉和魔法运行,以加强自身的魔力,这样一段时间后我就能自如的练习中级以下的黑魔法。
“只是既然伤了大人的是神器,那殿下要耗费的魔法能量就不容小觑了,对殿下自己也会造成不小的不便,仅仅为一男宠是不值``````”
“放屁,”阿努比斯粗暴地打断他:“什么男宠,只要奥西里斯能少受点痛我怎么样都可以。”
那个巫医闻言毫不掩饰地震惊地张开了嘴,迟迟没反应过来。
“那,那就请奥西里斯好好休息五日,养足精神,第六天的时候巫医团会一起过来为大人疏通经脉,唤醒可用的魔力,过程会有些痛苦,所以大人务必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头:“我知道了,谢谢。”
“不敢不敢!”他受惊不小,赶紧跪地行礼:“那属下就去准备了。”
阿努比斯摆了摆手,他立刻如得大赦般飞也似地小步跑了。
房间里只有两个人了,阿努比斯走了几步在我面前跪下来,把头伏在我腿上闷闷地不出声,好半晌才说道:“你竟然伤成这样。”
我伸手把他头上的呆毛压下去,摸着他软软的头发说道:“不怕。”
他闷声说:“我去找我爸,求他给你治伤。”
“别!”我一慌:“你别去!”
阿努比斯吸吸鼻子:“既然是神器,那就只有他治得好了。”
我出神了片刻,摇头:“不用,不求他。”
其实那时,四百年前的时候,他有顺手为我治疗了一部分,在那些日夜缠绵的日子里,我睡着没有知觉的时候。
其实我的魔法天赋是非常好的,只是在这里被不知名的原因禁锢住了。缠绵过后离开埃蒙的漫长时光里我发现我能够分出一部分魔力去练魔法,从前是根本不可能的,除去我自己有所长进外一定是埃蒙动了手脚。
第六天的时候来了五个巫医,在浴池里开始。
宽大的浴池早早就被温泉浸满,氤氲着白色的雾气,浴池里被放了各种奇奇怪怪的草药,雾气中弥漫着一股古怪的药味儿,他们五个人就在阿努比斯的注视下开始动手为我疗伤。
这种疗法挺像古代的金针疗法,泡着温泉扎针,不同之处在与这边还在缓缓引导我体内的魔力苏醒。我从来就觉得针灸特神奇,眼下这些巫医在我身上和头顶扎了不少针,泡了近两个小时后忽然有一个人陡然竖起手掌,平平无力的在我后背一拍,那些针全部瞬间活了一般,刷一下连针尾一起没入我体内!
剧烈的刺痛猛地袭来!我霍然睁眼,惨叫出声!
阿努比斯红着眼连冲几步,就要抡飞其中一个巫医!
“住手``````”我虚弱地吐出两个字,冲他无力地摇摇头。
那五个人不敢懈怠,当即聚精会神地引导那些金针在我体内流转,一分也不敢放松。
我头顶全是虚汗,死死咬着牙不发声,仿佛有无数把螺丝刀缓缓插进我体内,又缓缓拔出来,如此反复翻搅,越疼越清醒。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浑浊的血脉开始有了一丝清明的迹象,逐渐沉淀明晰,周围浴池里的药澡水隐隐发黑,黑中透着暗红,就像已经凝固了许久的血块在扩散。
就这样运行了几周天后我开始觉得神清气爽,被唤醒的魔力汹涌澎湃,疼痛减缓了许多,脑子也清楚得不得了简直可以去连做十张微积分考卷,那些巫医慢慢,慢慢地把针引导到我的指尖,一根一根缓缓抽出,落进水中很快沉到了池底。
那些针已经变成了黑色。
最后一根针落下后立马就有一个人挨不住了,扶额借力靠在浴池壁上,我的体力也到了极限,支持不住缓缓滑入水中。阿努比斯见状连忙跳下水把我扶住,接着抱出浴池擦干穿上宽松的长袍。
我疲惫得不行,迫不及待的想睡觉,反正有儿子在,于是两眼一闭,直接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真是无比的爽快,那些时不时作痛的伤处没有影响我的睡眠质量,醒来的时候刀伤也在阿努比斯的帮忙下呈现了前所未有的愈合状态,只余浅浅的粉红色刀疤。
阿努比斯正在一旁守着我,手里揣着阿帕,阿帕居然没咬他,规规矩矩窝在他手里任他顺毛,一人一猫出奇和谐。见我醒了他连忙凑上前扶我:“别,躺着就好,感觉怎么样?”
我老实回答他:“挺好的,效果不错,你在我身上花了多少魔力?”
阿努比斯闻言微微皱眉:“一半多,没想到那么严重,我魔法算不错了都耗了这么多——幸好我现在很少打打杀杀了,不然也是件麻烦事。”
我点点头:“我会尽快让自己的魔法恢复过来的,这之前你暂时先罩着我吧。”
他板起脸:“什么话,我当然要保护好你,在你身上分一点魔力算什么。”
我问:“那是不是我现在可以彻底不用管刀伤自己顾自己练魔法了?”
他沉吟了一下,解释道:“算是吧,但你也不要太冒进了,不要用自己驾驭不了的魔法,万一出了什么事造成伤口又开裂,我就要用更多的魔力去压制它们。”
我嗯了一声。
“还有,”他提醒我:“巫医给你配了药,每天都要喝。”
我笑着点头。
阿努比斯走之后我就闭关了,只要求每天有人送吃的进来就可以。
从来没有过这么充盈的时间来学习魔法,也从来没看见过那么多珍贵的魔法资料,我简直如获至宝,除了吃饭睡觉都在如饥似渴的练魔法,偶尔偷偷不顾体力和魔力的极限,这种不顾极限的好处就是每一天都能感觉到新的黑暗力被从身体深处唤醒,一周天一周天的在全身流转,短短半个月就从细流变得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