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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即永恒_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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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回头,假装在整理上衣,却从镜子中偷偷观察紧闭的厕所门。那扇门之后,有他深爱的男人,正在和别人那那件事。他快要疯了,只是想象这个画面就无法忍受,他克制不住想告诉克劳德真相的冲动。他想冲进去,把碍事的男人赶走,把头埋在属于他的怀抱里,对他说,我才是你的爱人。

可是不行,这是十年前,在一切开始以前。

冒冒失失地出现,只会吓坏什么都不知道的克劳德,会坏事,会让他觉得自己是疯子。

方严用力抓住洗手池的边缘,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分散那些低语带给他的打击。他是如此用力,连指关节都泛白了,却依旧不能缓解痛苦。他知道,他不应该嫉妒,因为这个阶段的克劳德根本不认识他,但很难做到。

这时的克劳德有一个恋人,是身材相貌都数一数二的男人,也是三年后达喀尔拉力赛摩托车组的总冠军。

这一年,他们将一起前往柏林,参加红龙车队的选拔赛。

“克劳德,你非得这样惹怒我吗?”不一会,另一个声音响起,显然很不满:“在我生气之前把嘴张开。”

“如果你想少一个蛋蛋,可以强迫我试试。”依然是不正经的腔调,听起来像开玩笑,只有方严知道,他绝对是说到做到的人。接着,门被大力推开,一个长相英俊的褐发男人怒气冲冲走出来,摔门而去。

“去你妈的!”留在隔间里的克劳德点了只烟,狠狠地吸了几口,才骂骂咧咧地提起裤子,慢腾腾走出来。他似乎是没料到外面有人,所以吓了一跳,脸色有点不自然,略带尴尬地说:“抱歉,你知道,总有人吃了炸药,希望没吓着你。”

“没关系,你的伙伴好像生气了,不用去追吗?”方严微笑了一下,尽量找些话题,想多和他说几句话,并且不动声色地从镜中凝视他的爱人。

此时的克劳德还很年轻,脸上都是稚气,无论是穿着品味还是说话方式都和十年后有很大差别。他正低头整理腰带,并没有看方严,注意力全在夸张的骷髅头皮带上,愤愤不平地抱怨:“让那头蠢猪去死吧。”

克劳德,我的克劳德,你还活着!

方严咬牙,把手藏在袖子里,怕指尖无法抑制地颤抖,泄露了心事。他想多和他聊几句,但克劳德没有兴趣搭话,他在他的视线中停留了一会,大步走出去。

关门声响起,方严终于支撑不住,跪坐在地板上。

他捂着脸,泪水从指缝中涌出……

方严一直很坚强,从他有记忆开始就没有为任何人或事掉下过眼泪。母亲死的时候他没有哭,得知克劳德死讯也没有崩溃,就算朝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那一刻也镇定自若。可是再见这个男人,看到他露出灿烂的笑容,听他不耐烦的抱怨,他再也无法忍耐,泪水决堤。

他独自伤感了许久,直到有人进来,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回到候机厅。

他静立在通道中,眼睛无法离开那个人,他正坐在休息区喝咖啡,留下一个还不够强大的背影。

方严看着,开始担忧新的问题,他看过关于时光倒流的电影和小说,从理论上来说,如果改变过去发生的事,那他返回过去这件事也不可能存在。所以他很害怕,因为克劳德并没有像十年前那样直到31号才出现,而是提前了十几个小时。

蝴蝶煽动翅膀,能引起一场巨大的风暴!

如果时间地点都不对,那他们还会有交集点吗?

“就算没有,我也会自己创造。”他深呼吸了几下,眼神变得坚定,朝人群中那个熟悉的身影走过去。

“你好,我叫方严,我们刚见过。”他伸出手,露出让人无法拒绝的笑容。

这一世,让我来追随你!

作者有话要说:表示修文比写还累,TOT

  ☆、第3章 痛苦

克劳德坐在靠窗的位置,一个人,守着许多行李,表情有些寂寞。他看着窗外的大雪,心不在焉地嚼面包,配的是自动贩卖机出售的速溶咖啡。这是方严从未见过的他,初入社会,还是个孩子,难免会依赖别人。

他走过去,坐在他旁边,大方地自我介绍,并伸出自己的右手。

方严表面上很冷静,其实内心忐忑,用尽全身力气才制止颤抖的双手。谁也不知道他此刻有多害怕,怕克劳德拒绝他,怕抓不住眼前的幸福,怕再一次错过。

“克劳德·霍普金斯,法国人,目前是无业游民。”幸运的是,他并没有生硬地回避,反而露出灿烂笑容,看上去很亲切。他先伸出手,然后觉得不妥,有些尴尬地耸肩,在裤子上擦掉手汗后,才握住方严的手。也许是一直拿着热咖啡的缘故,他的手很温暖,让人舍不得放开。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并不热络,大部分时间是方严主动找话,克劳德附和。他没有专注在交谈上,目光不停在人群中搜寻。他一直没看到自己的恋人,所以小心地和这个陌生人保持距离。礼貌,但仅限于此。

方严很难过,这种谨慎的疏离感快把他杀死了,他无法想象克劳德用温柔的目光注视别人。

他是我的,他的微笑、他的眼神、他的一切都是我的!

他感到大脑中有个声音在嘶吼,在歇斯底里地大叫,疯狂地宣誓自己的所有权。他的头皮发麻,胸口很痛,痛得喘不过气,身体像要撕裂一样,每个细胞都在叫嚣。

他很痛苦,从头到脚,还必须做出若无其事,毫不在乎的样子。

他定定神,然后挑有趣的,对方会感兴趣的话题。

但他的记忆派不上任何用处。

十年后的克劳德喜欢收集限量版篮球鞋和火机、玩魔兽世界、做模型、亲手改装汽车、把巧克力饼干泡在热牛奶里吃,跟猫咪一起蜷缩在被子里打呼……

对方严来说,这些点点滴滴组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他,才是他所熟悉的克劳德。

但现阶段的他对这些事毫无兴趣,他的重心似乎只放在那个男人身上。虽然他们在厕所里闹了些矛盾,但方严看得出,克劳德很在乎他,这也许是他重生后面临的最大的困难。

事实上,克劳德是个非常专情的男人,一旦他认定某个人,就会义无反顾地追随下去,不离不弃。虽然他也会油腔滑调地开玩笑,偶尔用语言调戏别人,但都点到为止,绝不会出现越轨的行为。

但他的忠诚度高得令人乍舌!

方严不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分手,克劳德从不谈论这件事。他只知道这个男人叫杰森,是他的初恋,但他最后娶了车队赞助商的女儿作为妻子,还生了一对双胞胎。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段感情让克劳德十分痛苦,使他的人生充满阴霾。

这些,是2004年春天发生的事。

那一年,方严因急性阑尾炎接受手术,碰巧和他同病房的克劳德脾脏破裂,断了两根肋骨,沉默地躺在病床上。

他不吃不睡,也不说话,无论白天黑夜都瞪着没有灵魂的眼睛,像对尘世没有毫无眷恋一般。

那时节,法国梧桐正在抽芽,嫩绿的,每天都有小鸟停在上面,发出欢快的喳喳声。从病房的窗口望去,正好能看到这些可爱的小东西在树干上跳跃。但阳光明媚的春天并没有带给克劳德温暖,窗外的生机盎然和室内阴沉的气氛成了鲜明的对比,好比一个妙龄少女和垂死的老人……

方严当然记得他,即使他们有四年没有联络,但他依然一眼认出这个年轻人就是当年在机场和他错换行李的笨蛋。

这个金发笨蛋变得不多,但已经从男孩转变成可以独当一面的男人。他的身体更结实,四肢富有力量,但依旧干着蠢事,比如和前男友互殴,最后重伤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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