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仆俩走出院子,走到无人的地方时,何氏问:“芮兰,要是大爷醒了怎么办?”
“小姐,刚才 大夫不是说,大爷醒了也是卧床休养么?”
“可是……万一大爷非要进考场呢?”
芮兰左右看了看,凑过去小声说:“奴婢问过了,就算把人抬进去,大爷的精力不济,根本不可能坚持下来。”
何氏松了口气,挺直腰板加快脚步走向厨房。
左邵卿被左韫文赶去看书,毕竟时间有限,他呆在这里没用。
左邵卿哪肯错过看左邵晏绝望伤心的好机会?硬是摆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赶也赶不走。
左韫文感动于他的兄弟之情,越发看重这个庶子,看向左邵卿的目光多了些发自内心的满意。
等一碗药灌下去,众人皆站在床边忐忑不安地等着左邵晏苏醒。
短暂的一炷香时间就像是过了半天,等左邵卿忍不住想撤退的时候,床上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薛氏第一个扑上去,握着左邵晏的手,红着眼眶说:“儿啊,你可醒了!”
左邵晏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微微睁开一条细缝,然后又无力的闭上。
“这是怎么了?”薛氏紧张地摸了摸左邵晏的脸颊,等他再次睁开眼睛才拍拍胸口松了口气。
“娘?”左邵晏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四肢无力,整个人软绵绵的,就跟大病一场似的。
“我怎么了?”他疑惑地看着床边站着的人,一家子大半都在这了,而且个个脸色难看,仿佛他是个要死的人。
薛氏抹了一把眼泪,看了工韫文一眼,希望他能出声解释,她实在说不出打击儿子的话来。
左邵晏沉下脸,声音低哑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的身体为何这般无力?”
左韫文一直最满意这个儿子,甚至把左家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此时见他俊朗的脸庞上带着恐慌,心里更是难过不已。
他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地说了一遍,包括他的身体,包括他无法参加会试的事情,然后安慰道:“他也不要气馁,也就是再等三年罢了,机会有的是。”
左邵晏听完他一席话后整个人就陷入了无意识的状态,目无焦距,面无血色,仿佛一具没有生命的木偶。
左邵卿心里乐呵,面色却一片关切,“大哥,你可要挺住啊,不过是会试而已,人没事就好。”
何氏挪到床边,握着左邵晏的手放在自己凸起的肚子了,“爷,您还有我,还有我们的孩儿,您可得振作起来。”
就算一辈子都高中不了,也是好的。
左邵晏感受着手下何氏肚皮的动静,体温稍稍回升了些,终于不再手脚冰冷,六感全无了。
他依然没有说话,只是疲惫地挥挥手,然后慢慢地躺下来,动作迟缓的像个六旬老人。
薛氏从没见过这样一身死气的左邵晏,忙大声说:“邵晏,你别这样,入仕也不是非得走科举这一条路,咱们再想其他途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