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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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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国老侯爷霍云和崔世君这对忘年之交,让宁国府的当家奶奶莫婉平添了几分烦恼,偏偏霍云全然不知避讳,如今阖府的下人都听说了,京城官媒崔家的当家人崔大姑娘,在他们老侯爷面前很有几分体面。

不过三?五日,传言流出府外,崔海正外出会友,被友人调侃得了宁国老侯爷这个好女婿,崔海正又?羞又?气?,回到崔家便开始对着崔世君抱怨,他道:“你说说,我们崔家向来老实本分,何曾有谁是那攀龙附凤之人?如今倒要被他们这般编派,我口气叫我如何忍得下去?”

明日就是老姑姑的寿宴,家里还?有一大堆杂事没有料理,崔世君听了她爹半日的唠叨,终于放下手里的账本,望着崔海正问道:“依爹你的意思,该如何是好?”

崔海正一楞,他想了半晌,没个好主意,于是嘀嘀咕咕的说道:“你好歹也要辩白辩白呀,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往我们崔家泼脏水罢?”

“除了你老人家,倒不见有别人来我面前说这些胡话,你叫我跟谁去辩白呢?”崔世君不急不缓的反问一句。

她每日在衙门进进出出,外面的流言蜚语岂会没听到?只是她既不能堵住人的嘴,便只能端正自己,况且她每日要打理衙门的公务,又?要忙着家里的琐事,叫她为那些子虚乌有的事情置气,她也没这闲心。

崔海正沉默了半晌,他瞅着崔世君,问道:“你实话告诉我,你和宁国老侯爷究竟是甚么关系?”

并非崔海正心里犯疑,去年宁国侯派人来请崔世君为宁国侯霍嘉做媒,当时他就不愿崔家接下这桩差事,奈何霍家是世代的勋爵侯府,哪是他们一个小小官媒敢得罪的,好不容易宁国侯的亲事说成了,崔海正原想着两家就此各走各路,谁知事与愿违,老侯爷和崔世君来往愈加密切,如今更惹来许多闲言碎语。

崔海正生怕自家大姑娘有非份之想,他见崔世君不语,语重心长的说道:“君儿啊,宁国老侯爷乃是皇亲国戚,身份不同?一般,你自己可要拎得清才是。”

崔世君被她亲爹气笑了,她道:“爹这话说得好没道理,传出去岂不是叫人笑话,他是堂堂宁国府的老侯爷,我一个九品官媒,有幸得了他老人家青眼,能在他面前说上几句话罢了,外人茶余饭后说的闲话,爹难不成还?当真了。”

崔海正一时语塞,他嘴里嗫嚅了半晌,又?怕把女儿说恼了,便只能放软口气,说道:“好孩子,我老了,这几年腿脚越发不好,你几个弟弟妹妹全靠你来照顾,你可不要让我和老姑姑失望呀。”

崔世君听她爹话里有话,心头很不是滋味,却不好与他计较,她暗自叹了一口气,叫来阿智送他回屋,并道:“爹你放心,我当年答应你的事,就不会反悔,你不用时时来提点我。”

她停了一下,又?道:“明日寿宴客人来得多,你腿脚不便,就留在老姑姑的院里陪她老人家,省得别人冲撞了你。”

崔海正见女儿不要他见外客,难免有些不悦,可是崔世君神情冷淡,他便不欲多说,由着阿智将他送回去。

且说崔海正回屋不久,徐氏端着热水进来伺候他洗漱,徐氏早已得知他去找过崔世君,她和崔世君虽不是亲生母女,二人自有情份,因?此言谈之间对崔世君多有维护,她道:“大姑娘是个心中有成算的,她的为人家里上下有目共睹,老爷何苦去讨这个嫌呢!”

崔海正瞪她一眼,骂道:“你一个妇道人家,头发长见识短,我要不是为了安哥儿的前程,何曾会理会这些乱七八糟的俗事。”

放在以往,徐氏被他骂了自然不敢回嘴,不过自从她被扶为正室,崔世君又?把内宅的事情交给她打理,徐氏说话也有底气?了,她道:“安哥儿的前程,靠他自个儿去挣,大姑娘说了,他若有造化考个功名,家里再艰难都要供他,要是没那个官运,好好经营家里的田庄铺子,也能保他衣食无忧的过一辈子。”

“蠢妇,蠢妇!”崔海正险些被气个倒仰,他道:“你左一个大姑娘,右一个大姑娘,她说的话你就奉做金科玉条,你也不想想,倘或她一时糊涂,铁了心要跟着宁国老侯爷,咱们这个家交给谁呢?”

徐氏不比崔海正想得长远,她说道:“大姑娘要真有这好福气?,老侯爷就是看在她的份儿上,也会关照咱们安哥儿的前程,这样岂不更好。”

崔海正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崔家一门七代,是太/祖皇帝御封的官媒职务,君儿跟了老侯爷,家业岂不断送在我这一代的儿孙手里?”

说到此处,崔海正长吁短叹的说道:“再一则,咱们小门小户的,哪里配得上宁国老侯爷的家世,能做填房继室倒也罢,要是一房妾室,日后安哥儿入仕,在同僚里连头都抬不起!”

崔海正所作所为是为儿子谋划,却不知徐氏此时已是心口发寒,她本是妾室出生,为崔家生了儿子,然而她并不敢为此居功,熬了十几年方才被扶正,今时今日发觉日日睡在枕边的人这般自私自利,竟连亲生女儿也要算计。

徐氏心内酸楚不已,她强忍着眼泪,说道:“老爷信不过大姑娘,当年又何必将?崔家交给她呢!”

“我难道不是为了安哥儿?”崔海正眼见就连徐氏不理解他的这份儿苦心,顿时勃然大怒,他道:“我若非双腿残疾,何需要靠女儿当家,如今更落得连你也埋怨我。”

他恼羞成怒,徐氏不敢再言语,只顾低头垂泪不止,崔海正见了心烦不已,说道:“你既是不懂我,就赶快离了我这里罢。”

徐氏一片好意,却落了个没脸,只得含着眼泪扭头出了屋子。

且不说崔海正是如何的苦恼,隔日是崔老姑姑的寿辰,前几日崔宅扫洒清理,四处张灯结彩,已是焕然一新,一大早,崔世柔携着夏小清回门,不一时,三?姑爷毕远文?到了,可惜崔世雅产期将?近,是以毕远文?只能带着小元宵来给老姑姑寿贺。

多亏徐氏这些日子的悉心照料,崔老姑姑今日的精神格外好,她身上一色的簇新衣裳,早起用了半碗燕窝粥,这会儿受了小辈们的跪拜,便嘱咐崔世君给崔福他们派发红封,崔世君笑道:“我先替他们多谢老姑姑,前院正忙,等喜宴过了再叫他们来给你人家磕头。”

崔老姑姑心知等会儿必定宾客来得多,便不叫他们在内院久留,只道:“你们去忙,我这里有世柔陪着呢。”

只因崔老姑姑身子不好,除了亲近的家人,崔世君并不叫外人来扰她清静,临走前崔世君对崔世柔说道:“外院人多,你和爹就留在老姑姑的屋里,有事支使招弟。”

崔世柔月份渐大,等闲不爱动弹,她道:“我省得,你自忙去罢。”

老姑姑院里安排妥当,崔世君带着徐氏和崔/世/安,并两个妹夫来到前院,此前崔世君就已吩咐好每人要做的差事,崔/世/安和毕远文?读过书,男宾就由他二人招呼,夏小清自认是个粗人,又?不会说漂亮话,他只管各处杂事,女眷就由徐氏来接待,而崔世君也没闲着,他们有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就靠她来决定。

过了半日,唱堂会的戏班和说书的女先儿到了,夏小清带着他们一番忙活,很快就将?戏台搭好,戏台刚搭起来,崔福家的领着一群人进到二门,崔世君一看,都是住在左邻右舍的妇人,她们见了崔世君,嘴里说着恭贺的话,并道:“厨房里人手够不够呢,不怕大姑娘笑话,我们这几个手脚还?算麻利,要是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家里有喜事,请邻里的妇人来帮忙本是常事,不过这回崔老姑姑过寿,崔世君全包给酒楼的大厨和小工,她道:“婶子们能来赏光就好,何需要你们出力。”

因?着家里地方不够,先前就借了隔壁宅子摆席请客,崔世君崔福家的领着她们到堂屋喝茶叙话。

待到日头升高,客人渐渐来了,最先到的是徐氏娘家的亲戚,随后崔世君生母林氏那边的几个堂舅舅也来了,论理都叫舅舅舅母,崔世君便请他们一处坐,来的女眷则让进后院,单请女先儿与她们说书逗趣儿。

随后崔家的远房亲戚,并有崔世君的同?僚,崔/世/安的同?窗,另有时常来往的世家也打发家人前来贺寿,就连夏小清那一班好兄弟也来了不少。

离宴席还有半日,另有几家客人没到,请来的堂会已开唱,后院的女先儿也说上了,崔世君各处看了一遍,家里上下虽说都忙得脚不沾地,总算还?井然有序,她正准备往后院去看看老姑姑,就见崔/世/安找来了。

他一见崔世君,便道:“大姐,我那老丈人和岳母刚刚到了,岳母说要去给老姑姑问好。”

作者有话要说:抓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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