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又说:“父皇怎么来了?”
杨兼笑着说:“今日政务不忙,朕来看看你们功课如何?”
琅琊王抢着说:“窝!窝今天被师傅表扬啦!小考还得了第二名——!”
琅琊王奶声奶气的拉着长声,就听杨广拆台说:“师傅一共就教你我二人,你还好意思说第二名?”
琅琊王跺着小脚丫,说:“第二名!第二名已经很腻害啦!”
说完,又困惑的说:“乃……乃到底是怎么习学哒!明明习学的时候一直在睡觉,肿么……肿么好像师傅考核神马,你都会呐?”
杨广挑起单边嘴唇,露出一个“邪佞”的笑容,捧着小书本,挺着小胸膛,昂首挺胸,还微微抬起肉嘟嘟的小下巴,说:“因着孤聪明。”
杨兼:“……”儿子也很自恋啊。
杨兼说:“我儿,和父父去用膳了。”
琅琊王却说:“天纸天纸!今日太纸不能和天纸一起用膳啦,今日下午无课,我萌和仙子姊姊说好啦,要去馆舍用膳!”
仙子姊姊?那说的可不就是萧岿的小女儿悯公主么?自从上次燕饮,琅琊王见了一次悯公主之后,只觉得悯公主像仙女一样美貌出尘,看旁人都是庸脂俗粉!
杨兼忍不住轻笑一声,小声对儿子说:“我儿,看来你要加把劲儿啊,不然悯公主看上了琅琊王怎么办?”
杨广又是挑唇一笑,笑容里满含着不屑和嘲讽,说:“就他?”
琅琊王在不知不觉之中被嘲讽了,完全没有自知,还说:“天纸,窝萌出宫去啦!”
杨兼却说:“等等,左右朕今日公务并不繁忙,朕随你们一同出宫罢。”
杨广不赞同的看向杨兼,说:“父皇,您出现在馆舍,似乎并不妥当。”
馆舍是各个地方使臣下榻的地方,除了大梁的使团之外,还有其他地方的使团,一些地方的官员进入京兆,也会下榻在馆舍,人多眼杂。
萧岿本就有意将自己的小女儿送给杨兼,如果杨兼出现在馆舍,恐怕会让人以为杨兼是冲着悯公主去的。
杨兼说:“放心,父父自有分寸,送你们过去,不抛头露面,总行了罢?”
左右无事,杨兼打算送包子们去馆舍找悯公主顽,自己则是当做车夫,送去送回。
众人上了辎车,接上阿史那国女,辎车粼粼开动,往宫外的馆舍而去,三只小包子全都在辎车上,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好不热闹,如果不是因着杨兼发誓戒包子,这会子估计会欢心死。
杨兼“规规矩矩”的坐在一边,看着儿子被迫和两只小包子聊天,三个小娃娃感情还挺好的样子,其实这令杨兼很是羡慕,因为在他小的时候,根本没有朋友,也没有小朋友愿意跟他顽,总是对着他扔石头,还笑嘻嘻的说:快看!听说他爸爸是变态!他妈妈是疯子!妈妈不让我跟他玩,也会变成变态和疯子的!
杨兼陷入了沉思,双手放在衣袍上微微用力,就在此时,突然感觉手背上有些发热,被轻轻拍了两下,杨兼定眼一看,是便宜儿子。
便宜儿子的小肉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两下,好似安慰的样子,杨兼立刻从回忆中挣脱了出来,低头看着杨广的小胖手。
琅琊王和阿史那国女在拌嘴,根本没有注意这面的动静,杨广低声说:“儿子不知道父亲在想甚么,也不知道父亲经历过甚么……确切的说,甚至不知父亲到底是何人。但儿子知道的是,困扰父亲之事,必然已经过去了。”
杨兼露出吃惊的表情,惊讶的看向便宜儿子,儿子这是……在安慰自己?
杨兼的目光死死盯着杨广的小肉脸,突然笑了一声,面容上划开温柔的笑意,这次不是假笑,也不是伪装,猛地出手一把抱住小太子杨广,蹭着杨广的小肉脸,说:“我儿怎么能这般懂事儿。”
琅琊王和阿史那国女还在拌嘴,看到这边的动静,两只小包子立刻不吵了,全都张着小肉手,说:“要抱抱!要抱抱!也要天子抱抱!”
杨广虽然很嫌弃父皇的抱抱,但立刻伸出小肉手,拦在杨兼面前,母鸡护小鸡一样拦住,说:“不许。”
小包子们叽叽喳喳,辎车终于在馆舍的后门停了下来,因着杨兼这个天子不方便出现在馆舍,所以中官何泉特意让骑奴将辎车停在馆舍的后门,这里是仆役出入的小门,应该不会被甚么人认出来。
琅琊王、阿史那国女全都下了缁车,杨兼对杨广说:“我儿,父父黄昏再来接你。”
杨广点点头,很是老成的说:“父皇回去罢,不用接儿子也可以,儿子能自己回去。”
“那怎么行?”杨兼笑着说:“放心罢,父父是坐着辎车来,又不是跑着来,不麻烦,而且接儿子是做父父的一大乐趣。”
杨广:“……”
杨广颇为嫌弃的看了一眼杨兼,便没有说话,自行跳下辎车,哒哒哒的跑过去,琅琊王和阿史那国女嘟囔着“好慢鸭!”,三只小包子便要从后门进入馆舍。
馆舍的后门没有关闭,因着仆役们进进出出,这个时候还有膳夫们在运送粮食和蔬菜肉类,小门格外忙碌,自然不会关闭。
琅琊王惊喜的说:“哇!快看,是仙子姊姊!”
没想到还没进入馆舍,竟然这么巧就碰到了小包子悯公主,悯公主从膳房里跑出来,手里捧着一只大承槃,承槃热乎乎的冒着热气,装着一条清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