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国公竟然勾结了南蛮子!”
“蜀国公,你乃是我的大周的臣子,怎么能做出这等通敌卖国之事呢!”
“引南蛮入侵,若是梁人进来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羣臣嘈杂起来,日前在清晖室,北齐的兵马刚刚践踏而来,如今南梁的兵马接踵而至,引外敌入侵,倒拿干戈这种事情,仿佛永远在重蹈覆辙,一次又一次,永远也没有人会吸取教训。
杨兼在混乱的临光殿上,面目一点子也没有变化,甚至唇边还挂着悠然的笑意,突然开口,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羣臣听到杨兼的嗓音,立刻下意识全都闭了嘴。
“资格?”杨兼笑了笑,说:“朕如何没有资格?”
在未入临光殿之前,杨兼的自称从未改过,但是今日不一样了,他站在此处,站在临光殿之上,幽幽的说:“依朕看,没有资格之人,是你罢。”
“无知小儿!”尉迟迥怒喝说:“死到临头,竟然还嘴硬!好哇,我便一声令下,让外面的大军冲进来,看看你这无知小儿,还嘴硬到甚么时候!”
杨兼没说话,抬起宽大的黑色袖袍,做了一个请便的动作,那动作简直气怒了尉迟迥。
尉迟迥“嗤——”一声拔出佩剑,高举怒吼着:“下令!!十万大军,攻城!!!”
尉迟顺和韦艺一左一右,站在尉迟迥的身后,尉迟迥高亢下令,临光殿瞬间雅雀无声,被浓浓的恐惧笼罩着,然而……
尉迟迥一声令下,身后二人竟然没有一个动弹的,尉迟迥一愣,随即重复说:“下令攻城!”
大殿依然鸦雀无声……
尉迟迥两次下令,两次都没有声息,立刻转过头来,瞪着尉迟顺和韦艺,说:“你们在做甚么?!没听到我说话么!下令攻城!”
尉迟迥说了三遍,尉迟顺和韦艺仿佛变成了石雕,谁也不说话,谁也不动弹,甚至谁也不眨眼,羣臣起初寂静无声,不敢说话,不敢呼吸,后来渐渐的喧哗起来。
“甚么情况?”
“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
尉迟迥气的去推韦艺,怒喝说:“你们中了甚么邪性!!难道听不到我说话么!?”
“呵呵,”就在此时,杨兼幽幽一笑,十足的嘲讽:“蜀国公,可能是下令之人不对,换做朕来试试看,可能便不一样了。”
杨兼不给尉迟迥怔愣的机会,立刻沉声说:“韦将军,城外叛军如何?”
韦艺快速出列,原来他不是石雕,也不是木桩,真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拱起手来,声音洪亮,铿锵有力,说:“回禀人主!长安城外十万叛军,已经悉数投降,归顺人主!”
“甚么?!”尉迟迥震惊不已,挥手说:“不可能!怎么会这样?韦艺!是你!你这个叛贼,你背叛了我?!”
尉迟迥这么说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儿,如果只是一个韦艺,如何能拦住十万大军?不对劲儿,十足不对劲儿,难道……
他把目光投向自己的亲儿子尉迟顺,恍然大悟说:“是你这个逆子!!”
杨兼笑着说:“蜀国公啊蜀国公,到底是谁没有资格?大势所趋,也怪不得尉迟郎主和韦将军弃暗投明,不是么?”
尉迟迥这时候才明白,自己被摆了一道,而且杨兼为了立威,分明可以提前解决尉迟迥这个隐患,神不知鬼不觉,但是他并没有,如今在临光殿,众目睽睽之下,让尉迟迥曝露天下。
有了尉迟迥这个反面教材,恐怕短时间内再也不敢有人造次。
四周喧哗声再起,尉迟迥被羣臣指指点点:“原来一切都在人主的计算之中。”
“人主深不可测啊……”
“蜀国公输的也太难看了。”
尉迟迥脸色涨红,已经破罐子破摔,怒吼说:“姓杨的汉儿!!这是我大周的天下,就算我今日死,也不会让你好过!!哈哈哈哈——你可别忘了,梁人已经到了黄河,你的兵马重心全都在安抚齐人之上,根本没有能力对抗梁人!梁人便要长驱直入了!我就算把江山让给梁人,也不愿意交给你这个无耻汉儿!”
杨兼笑了笑,说:“蜀国公,你是不是对汉人有甚么误解?”
尉迟迥没听懂杨兼在说甚么,“嘭——”一声巨响,与此同时临光殿的大门轰然打开,有人从外面大步走进来。
那人一身黑色介胄,手执长枪,身姿挺拔的开进来,一张老成憨厚的国字脸肃杀冷酷,正是新任人主的二弟杨整!
因着临光殿人多,蜀国公尉迟迥又突然造反,所以刚才大家都没有注意,原来车骑大将军杨整竟然不在场,这会子才走进来。
杨整走进来,矮身跪拜在地,拱手抱拳:“回禀人主!韦孝宽大将军传来邸报,已于黄河之畔,伏击梁人,击溃梁师两万余人,俘虏两千!”
尉迟迥脑海中轰隆一声,仿佛要把他整个脑袋炸成平地,梁人失败了,韦孝宽甚么时候带兵去镇压的?自己怎么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