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啊!”高绍义挥手说:“那就把人主请进来罢!”
“走!快走!”
高绍义的士兵呵斥着,押解着一个年纪不算大的年轻人从外面走进来,那人垂着头,鬓发散乱,身上血淋淋的,一看便知道接受过鞭笞,长发松散的垂下来,遮盖住面容。
“兄长?!”宇文招吃了一惊,他想要从地上爬起来,刚一动,立刻被高绍义一脚踩下去,“嘭!”狠狠跌在上。
“是人主?”
“天呢,真的是人主?”
“看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人主?”
清晖室喧哗起来,登时陷入一片嘈杂之中。
高绍义走过去,一把扯住那年轻人的头发,想要让他抬起头来,展露出真容,那人“嘶……”了一声,却很执拗,怎么也不肯抬头,死死垂着头,鬓发和血水黏在他的脸上,遮挡了真容。
高绍义说:“怎么?!觉得自己生得太过丑陋,不敢在昔日的臣子面前抬头了?也好。”
高绍义站在清晖室正中间,张开手臂大笑说:“你们的气数已经尽了!清晖室被我包围,有不从者,来一个杀一个,来两个杀一双!不只是大齐,连你们周人的天下,也都是我的!!”
“好大的口气。”
一个笑声突然从殿外传来,因为是从殿外而来,似乎有些不真实,隔着门板,声音幽幽的,带着一股子不属于冬日的温柔。
在场众人大多都听过这个嗓音,那笑意温柔的不像话,让人听之忘俗,听过一次便怎么也忘不掉。
轰——隆——!!
随着一声巨响,清晖室的殿门被轰然打开,两扇大门向侧飞出,“嘭!!”一声巨响,重重砸向墙壁,随即一行人从殿外走进来。
打头之人一身常服,不会显得太过奢华,但这素气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便比别人多了一股子雅致又温柔的滋味儿。
杨兼!
“镇军将军?”
“是隋国公世子?”
“世子不是中毒了么?怎么,怎么……”
杨兼从外面走进来,怀里还抱着“专属挂件”小包子杨广,仿佛抱着儿子逛大街一样出入清晖室,笑眯眯的说:“终于轮到兼出场了,这压台,也挺焦心的。”
宇文招睁大了眼目,说:“你……你不是?!”
他说着,心头里咯噔一声,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隋国公府三郎主杨瓒,杨瓒正巧也在看宇文招,唇角微微一挑,露出一个“儒雅”的笑容。
“原来……你……”宇文招震惊不已。
杨兼笑着说:“三弟可是兼亲手调教出来的,实力派,没话说。”
宇文招三番两次的找到杨瓒,想要利用杨瓒分裂杨兼,砍断杨兼的左膀右臂,让杨兼众叛亲离,无法争夺人主之位。
其实他不知道,早在他第一次找到杨瓒之时,老二杨整便发现了。宇文招分裂杨瓒,杨整听得一清二楚,毫无犹豫,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大兄杨兼。
后来杨瓒回来,其实也把这件事情立刻告诉了杨兼,而且还遇到了偷偷前去告状的杨整,把杨整抓了一个正着,为了这件事情,杨整被杨瓒“奴役”了许久,一直在各种赔礼道歉。
杨兼觉得,既然赵国公这么喜欢顽,那便陪一陪他,于是安排了杨瓒做这么一个局。
杨兼幽幽一笑,说:“其实这次的最佳演技奖,除了三弟之外,兼觉得,还有一个人也功不可没。”
他说着,看向跟在身后一起进来的……
“徐医官。”杨兼笑着说:“徐医官的牢房戏,简直可圈可点,情感丰富,层次鲜明。”
徐敏齐头一次被这么夸赞,还有些不好意思,微微驼背,说:“下下下……下臣只是……是尽……尽……尽力而为。”
“你没有死!?”何止是宇文招吃惊,高绍义也吃惊,死死盯着死而复生的徐敏齐。
杨兼没有中毒,杨瓒没有下毒,徐敏齐没有“畏罪自杀”,那么不用说了,杨兼的大兵,绝对已经悄无声息的安排在了清晖室外。
他之所以能如此轻而易举的走进来,便足以说明一切。
高绍义镇定心神,一把拉住披头散发的宇文邕,说:“好一个汉儿!你竟诓骗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