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今日的重头戏,完全不是祭奠会葬,而是……推举新主。
刚一进入清晖室,便有人率先发难,又哭又喊的说:“人主啊——人主您去的好惨啊!我们大周没了人主,便像是没了根基,可如何立足啊,如果您在黄泉之下见到了列祖列宗,请一定要给臣子们托梦,选出一位德才兼备的新主啊!”
他这么一说,接二连三的声音便说:“我看齐国公建树颇高,仁义为怀,齐国公又是人主的弟亲,人主在世的时候,十足器重齐国公,若齐公为人主,必然大有作为,可振兴我大周啊!”
“不然!齐国公虽年轻有为,但到底太过年轻了一些,老臣以为,大冢宰乃系人主之从兄,皇室正宗,若是论才华,无人能过大冢宰,老臣拥护大冢宰为新主!”
“对对对,大冢宰!”
“是了,大冢宰当之无愧啊!”
“大冢宰说到底也只是人主的从兄,一个从字,亲疏立现,夏商立才德兼备之人,而咱们大周沿用的是血亲正宗,若是有得便能立为人主,这天底下岂不是乱了套?臣还是以为,人主已经驾崩,虽未得子嗣,但是弟亲众多,还是要从弟亲之中选一个才是!”
“赵国公德才兼备,赵国公可以胜任!”
一瞬间清晖室好像变成了菜市场,一会子是赵国公的呼声,一会子是齐国公的呼声,还有陈国公的呼声,谯国公的呼声等等,错综复杂在一起,吵闹不休。
“诸位!”赵国公宇文招突然站出来,众人还以为他要毛遂自荐,先下手为强,拥立自己,哪知道宇文招却说:“诸位都是我大周的臣子!为我大周,兢兢业业,肝脑涂地,今日我等齐聚清晖室,为了拥立谁为新主吵闹不休,实在不妥……若是,唉……若是人主还在世,咱们也大不必如此伤了和气。”
“赵公尽是说一些不可能的事儿!”
“是啊是啊!人主已经驾崩,如何还能起死回生啊!”
“若是人主在世,我们也不必争论不休了!”
“人主——人主啊!”
宇文邕其他几个弟弟、堂兄堂弟一听,立刻全都哭丧起来:“人主啊!人主!您快活过来啊,弟弟们好生想念皇兄!”
赵国公宇文招幽幽一笑,说:“好!我倒是有个法子,能够如了大家的心愿,让人主活过来!”
众人面面相觑,甚至忘了哭丧,有人震惊的看向宇文招,有人鄙夷的看向宇文招,有人则是怜悯的看向宇文招,似乎觉得宇文招必然痴傻了,不然人主宇文邕都已经死在乱兵之中,如何可能突然活过来?
除非……
死而复生。
宇文招眯着眼睛,朗声说:“各位休得喧哗!既然诸位不信,那便睁大你们的眼目好生看看!”
他说着,对外面大声喊:“高将军!把人主请进来罢!”
高将军?
高?
这个姓氏在北周可不多见,因着这是北齐的国姓啊!
踏踏踏——
脚步声传来,一个黑影轰然推开清晖室的殿门,从外面大摇大摆的走进来。
“高……高绍义?!”
“他不是齐人的范阳王么?!”
“高绍义怎么进来的!?”
“他带着兵马!高绍义是带兵进来的!”
进入清晖室的可不止是一个人,高绍义身后带着少说一百人,“踏踏踏——”脚步声混乱,快速开入殿中,“哗啦”一声,将众人团团围住。
那些士兵分明穿戴着北周的禁卫介胄,手执北周的长戟,但是怎么看也不像是北周的禁卫,眼生的很,分明是齐人!
高绍义大摇大摆走进来,清晖室乃是祭祀的地方,高绍义却手执兵刃,竟然不解兵,也不退鞋履,很是猖狂的模样,将兵刃“当!”一声戳在殿上,笑眯眯的扫视着众人。
“赵公!您这是甚么意思!?”
“宇文招公然勾结齐贼!”
“宇文招你这是要谋反么!?”
宇文招笑着说:“各位,各位稍安勿躁!不要担忧,高将军乃是我们的盟友,并非反贼。”
众人惊慌不定,盟友?盟友带兵开进了祭祀的清晖室,这算是哪门子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