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刺史杨檦!
杨檦大踏步走入幕府大堂,他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后续也没有再食甜瓜,舌头很快消肿下来,如今又恢复了神气,负手而立,说:“诸位,今日我来,是想提审齐贼和士开的。”
杨兼挑眉说:“这和士开,乃是兼在洛水抓回来的俘虏,不知杨刺史想要提审甚么?”
杨檦拱手说:“人主听说镇军将军俘虏和士开,令我提审,和士开乃是齐贼奸臣,无恶不作,凡我周人,恨之入骨!提审之后,便有我亲自监斩,处置和士开。”
如果和士开被斩首了,杨兼利用和士开分裂北齐的计划,可便要落空。
杨檦不等众人开口,已经又说:“这乃是人主的诏令,难道镇军将军又有甚么异议么?”
杨兼面色如常,一点子不欢心也无有,甚至还笑了笑,说:“杨刺史多虑了,你看兼说一句了么?一句都没说。和士开险些害死兼之二弟,兼痛恨和士开,绝对不比任何一个周人少,这点子请杨刺史放心便是了……既然杨刺史要监斩和士开,那好,兼便将和士开交由杨刺史收押。”
杨兼如此轻松的将和士开交给杨檦,众人吃了一惊,全都看向杨兼,宇文会是个暴脾性,立刻说:“将军……”
他的话还没说完,杨兼抬起手来阻止说:“不要多言,此乃天子诏令,我等大周子民,遵循便是了。”
杨檦眼看着杨兼“服软”了,只当杨兼是因着粮饷的问题怕了,已经没了底气,便说:“既然镇军将军深明大义,也免得我浪费许多口舌,这就谢过镇军将军了!”
杨兼拱手说:“都是为天子分忧,有甚么谢不谢的。”
杨檦当即离开,准备去提审和士开,带走押解。
杨檦离开之后,幕府大堂立刻沸腾起来,宇文会第一个说:“你怎么让杨檦把和士开带走了!”
高延宗也说:“是啊!这下子咱们的计划全都要落空,没了和士开,让谁去挑拨离间?”
杨兼幽幽一笑,说:“着甚么急?谁说把和士开交给杨檦,咱们便不能离间了?”
高长恭说:“将军的意思是……”
杨兼摸着下巴,说:“眼下只剩下偷偷放走和士开,一个法子了。”
偷偷……
一听这下作的手段,韩凤便笑的欢心,说:“如何偷偷法子?”
杨兼的目光在众人身上一一划过,随即将眼神盯在刘桃枝身上,若有所思的说:“劫囚这种事儿,自然是力士最合适了。”
刘桃枝莫名眼皮一跳,劫囚?自己似乎听到了甚么了不得的字眼儿……
……
和士开问斩前一夜,和士开已经被杨檦关押到自己的院落中,单独开辟出一间屋舍关押,就是怕关押在牢狱中不稳妥,距离自己的屋舍近一些,也好安心一些。
夜色浓郁,月亮爬的老高,徐敏齐例行公事来到杨檦的院落,给杨檦请脉问诊。
他离开杨檦的屋舍,提着药箱子走在黑夜之中,刚要离开院落,突听“簌簌簌”的声音从院子的角落传出来,好像角落蹲着一只硕鼠一般,一个黑影猛的闪过去。
徐敏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揉了揉眼睛,别看他身材高大,但他本就是个胆小之人,被抓住之后根本不用劝降,立刻自动归降,一句多余的话也没有,所以徐敏齐听到簌簌的声音,环境又这么黑暗,他根本不敢多管闲事,抱紧了自己的药箱子,便准备离开。
“簌簌……”
又是一声,黑影突然闪到徐敏前眼前,徐敏齐吓得差点大喊出声,话到嘴边,还没出生,“嘭!!”已经被人砸了后脖子,登时没了意识,向后一仰昏厥过去,“咕咚”一声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吱呀——
押解何时开的室户被推开,那黑影打晕徐敏齐之后,立刻从室户钻进去,动作灵动的犹如一只猫,轻巧落地。
和士开听到声音,吓得睁大眼睛,一脸惊恐,仿佛惊弓之鸟,说:“你……”
“嘘!”黑影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和士开瞪眼一看,压低了声音说:“刘……刘开府!”
那黑影不是旁人,正是昔日里北齐的开府将军,刘桃枝!
刘桃枝那日里和和开始一同在洛水被抓住,和开始后来一直被关押,并不知刘桃枝已经归顺了杨兼的事情,因此乍一看刘桃枝,竟然还觉得很是亲切。
和士开激动的说:“刘开府,你救我一救!救我一救!我不想死啊……”
刘桃枝冷声说:“我今日来,便是来放你走的,一定要带话回邺城,周贼已经准备攻打雒阳,事态紧急,切忌,千万不能让斛律光作为主将,斛律光乃是周贼的细作,如果让他作为主将,雒阳必然沦陷!我大齐危矣!”
和士开现在紧张地要死,生怕被人发现,听到刘桃枝的话,心中梆梆猛跳,登时信以为真,心中暗暗的想,好啊,好一个斛律光,平日里伪装的忠烈清廉,原来竟然是这么一个包藏祸心之人,自己这趟回去,必然不能让他好过!
刘桃枝说:“我替你松绑,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