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面的天边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在冒着黑烟。
那是……
杨兼眯眼说:“潼关军的方向。”
杨兼并着宇文会,快马加鞭朝潼关赶去,众人赶到营地,眼看着面前一片苍凉,营地被烧得七七八八,连象征着军队威严的牙旗也倒在地上,到处都是残垣断戟。
“怎么回事!?”宇文会吃了一惊,大步冲进营地,口中喊着:“大兄!?”
杨兼也策马冲进营地,打眼看过去,齐国公宇文宪负伤,身上都是血痕,医官正在匆忙的给宇文宪拔出箭镞,包扎伤口。
尉迟佑耆也受了伤,抹了一把脸上血迹,站在残骸之中,眼看到杨兼等人,立刻跑上去:“世子!高阿那肱突然带着齐军冲进了潼关,小世子和宇文郎主被俘虏了!”
杨兼心里咯噔一声,他面子上虽然镇定,但心里仿佛擂鼓一般,小儿子才那么大点,高阿那肱又素来与自己结仇,儿子落在高阿那肱手中,不知会变成甚么模样。
还有宇文胄,宇文胄本就身负重伤,这些日子好不容易缓过一些来,竟然又被高阿那肱俘虏了。
宇文会双眼赤红,怒吼着:“怎么可能!?高阿那肱那么点兵马,怎么可能冲进潼关大门!?”
杨兼眼眸锐利,他心中虽震惊,但比谁都冷静,目光一划,最后落在万忸于智身上。
万忸于智的酒气终于醒了,被杨兼一盯,腿却有些发软。
杨兼翻身下马,大步走到万忸于智面前,质问说:“高阿那肱出入潼关犹入无人之境,你难道不知情?”
“我……我……”
万忸于智膝盖一软,咕咚直接跪在了地上,竟然对着杨兼连连磕头说:“我……我只是一时糊涂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不一样啊!”
“是你?!”宇文会一把拽起万忸于智。
万忸于智的确没有想要卖国,但他因着记恨杨兼,杨兼又不借给他粮草的缘故,想到了一个黑心的主意。
万忸于智主动联系到了高阿那肱,想要给杨兼一点颜色看看,透露了粮草的事情给高阿那肱,他本想打开一点潼关小门,让高阿那肱带人去阻截杨兼的粮草。
他想的倒是好,齐军已经不成气候,小门只开那么一点点,就算齐军带兵去阻截粮草,但是粮草深在腹地,其实也是有去无回,齐军绝对成不了甚么气候,只是给杨兼一点子惊吓,吓唬吓唬他,最后也没甚么损失。
但是万忸于智完全没有想到,高阿那肱口头上答应阻截粮草,但是高阿那肱也不傻,并没有真的去阻截粮草,进了潼关小门之后,立刻让人攻陷了潼关城门,大开城门,齐军一拥而入,入内抢掠。
万忸于智在营中饮酒作乐,还在等粮草被劫的消息,哪知道等来的却是万忸于智冲入潼关营地的消息。
万忸于智根本没有准备,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齐国公宇文宪虽带兵抵抗,但高阿那肱来势汹汹,抢掠一番立刻调头便跑,倘或不是宇文宪和尉迟佑耆拼死抵抗,如今营地连这些都剩不下了。
杨兼眯着眼睛,脸上几乎没有任何一点子表情,既不生气,也不欢心,但是那种死一样的平静,反而才是最吓人的。万忸于智吓得不敢抬头,说:“都是……都是齐贼狡诈,我……我也是被骗了……啊!!”
他话到此处,突然惨叫一声,被杨兼一拳打得扑倒在地。
就在此时,士兵突然来报,说:“将军!齐军武卫将军在城门下叫阵!”
杨兼一听,立刻转身往营地外面去,朗声说:“全军戒备,上城门!”
杨兼等人快速登上城门,放眼望去,高阿那肱带来的人并不多,完全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高阿那肱手中抓着甚么,定眼一看,竟然是小包子杨广!
杨广被五花大绑,高阿那肱拽住他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杨广死死眯着眼睛,冷声说:“希望你日后不要犯在我的手里,否则……”朕必叫你生不如死。
高阿那肱才不理会这个小娃娃,冲着城门上高声大喊:“周贼听着!!你们若不退兵,就别怪本将军心狠手辣,宰了这个小畜生!!”
他说着,撕扯着杨广的鬓发,对杨广说:“叫啊!小畜生,叫出来啊!”
杨广抿着唇角,并没有因为疼痛而哭闹,反而镇定的厉害,唇角甚至还泛起一股狰狞的冷笑,嘲讽的凝视着高阿那肱。
宇文会看到高阿那肱,死死扒着城楼,双手指甲泛白,大喊着:“高阿那肱,把我兄长还回来!!”
高阿那肱没能如愿让杨广哭叫,但并不在意,张狂肆意的大笑着,说:“是了,本将军差点忘了那个废人!为了彰显本将军的诚意,我还有一份厚礼,要送给你们呢!”
高阿那肱挥了挥手,士兵立刻捧上来一个锦合,高阿那肱劈手拿过,“嘭!!”扔在地上,锦合瞬间摔了个稀巴烂,里面的东西迸溅出来,裹着苍凉的灰土,迸溅的到处都是。
是血……
一朵血花绽放在潼关门下,将土地侵染成了刺目的颜色,伴随着甚么东西,一起滚了出来。
高阿那肱的嗓音仿佛一头野兽,笑声变了质,张狂的说:“你们一日不退兵,我便每日从宇文胄身上砍下一样物件儿,你们猜猜看,他几日会被削成一个人彘?今日这个,就当是本将军送给你们的见面礼,好生笑纳罢!”
潼关门下,那从锦合中摔出来的见面礼,竟然是血粼粼的男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