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错了,突厥的木杆可汗放话,想要和北周联姻,只要和北周结为姻亲之好,便将一同发兵,共同攻打北齐。
说起来,其实早年之时,突厥可汗便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小皇帝宇文邕的父亲,不过当年可汗之女还没嫁过来,小皇帝的父亲便病逝了,如此一来,姻亲没有结成,一直拖到了现在。
木杆可汗第二次提出联姻,想要把自己另外一个女儿嫁到北周来,让女儿成为北周小皇帝宇文邕的皇后。
宇文护冷冷一笑,说:“问题便出在这里了!突厥想要把女儿嫁过来,齐人能答应么?”
北齐绝对不能答应这次联姻,倘或北周真的和突厥联姻,那么北齐就危险了,北齐的皇帝绝对不能坐以待毙,于是派出使者出使突厥,送去了大量的财币珠宝,贿赂木杆可汗,想请求木杆可汗将女儿嫁到北齐,而不是北周。
之前说过了,突厥对于北周和北齐的问题,就像是在养鱼塘,两面都是备胎,无关真爱,北齐突然大力讨好突厥,大献殷勤,木杆可汗便有些变卦,又想要反悔,将女儿送到北齐去。
北周和北齐为了争夺木杆可汗的女儿,那真是煞费苦心,用心良苦。
宇文会笑着说:“最后突厥说了,他们突厥的儿女都有自己的想法,因此可汗之女想要嫁给谁,要看可汗之女自己的想法!这都是甚么事儿,一个女子,还想自己决定终身大事?都是托辞!”
宇文会感叹着,便听到杨兼幽幽的说了句:“直男癌。”
宇文会“啊?”了一声,说:“甚么……甚么癌?甚么意思?”
杨兼又摇头,说:“说是直男癌,都侮辱了直男。”
宇文会:“……”到底甚么意思?仿佛不是甚么好话。
宇文会硬着头皮又说:“其实突厥就是贪婪,说甚么让可汗之女自己挑选可心的郎君,便是想要两边价高者得,我们与齐人叫价,突厥便能坐收渔翁之利。”
虽宇文会的确“癌”了一些,但他分析的是正确的。木杆可汗并不是真的想让自己的女儿挑选郎君,而是等着看北周与北齐“撕逼”,反正最后得益的是突厥。
因此这次突厥的使者团,不只是有使者,木杆可汗的女儿也会亲自前来相看小皇帝宇文邕。这对宇文邕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耻辱,但谁也没有法子,还要打起一百二十分的殷勤来迎接。
所以这次的突厥燕饮,至关重要,必须异常隆重,不得出现半点子差池。
宇文会说:“李安便向我阿爷进言,说隋国公世子是主膳中大夫,虽刚刚上任,但精通理膳无人能及,一定能做出合乎突厥口味的膳馔,让你来主持这次的燕饮呢!”
杨兼可谓是“新手上路”,对于主膳这个行当甚么也不懂,李安故意如此安排,就是想要看杨兼出丑,好报复杨兼。
宇文会说:“我阿爷八成会同意,不,九成。”
杨瓒听到这里,冷冷的说:“没一个好东西。”
他指的自然是小皇帝宇文邕和大冢宰宇文护了,杨兼力挽狂澜,救的可不只是小皇帝一个人,说到底也救了宇文护一命,但是这两个人谁也没有记住杨兼的好,反而一个个刁难起杨兼来。
杨兼笑了笑,这便是官场。不,确切的来说,这便是人性,而宇文邕和宇文护做的,也无可厚非,起码没有直接冲着杨兼背后捅刀。
杨兼上下打量着宇文会,说:“骠骑大将军的通风报信结束了?倘或只是这些,晚一些天官膳部自会通传于我,骠骑大将军这消息,值不得几个子儿啊?最多……给你算个辛苦费,两百钱罢。”
“两……两……”宇文会举起两根手指头,随即揉了揉额角,说:“行行行!我还没说完,你怕是早就看出来了罢,便不要戏弄于我了!”
杨兼悠闲的摇着折扇,一点子也不着急,说:“说。”
宇文会更是神秘,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有人听到,说:“我有一个消息,是安插在突厥细作回禀的,主膳下大夫李安必然都不得知。”
杨兼笑了笑,宇文护竟然还在突厥之中安插细作,不过也对,能混到骠骑大将军这个官阶,谁又是个简单的人呢?
宇文会低声说:“其实可汗之女此行带来了一个难题,便是关于燕饮的。”
可汗之女这次来北周,是为了看北周诚意的,因此带来了一个难题,想要刁难刁难北周,这个难题同样也会带给北齐,看看双方的反应如何。
宇文会说:“这可汗之女想要咱们的膳夫做出一种浆饮,咱们大周之人觉得好饮,又同时能合乎突厥的胃口。”
杨整蹙眉说:“这如何行得通?”
杨整常年在外征战,他熟悉突厥的饮食习惯,和北周之人是不一样的,怎么可能有一种浆饮,同时能合乎两种人的口味?这就好像北人喜欢饮酪浆,而南人喜欢饮茶一样,两边势同水火,决计不可能吃到一起去。
宇文会又说:“这不算完!倘或只是如此,那也不算是难题了……”
杨瓒忧心的说:“竟还有难题?”
宇文会颔首说:“这浆饮,不只是要合乎咱们大周和突厥人的口味,让两边的人都觉得可口,还要能饮甜口,亦能饮咸口!”
“这……”杨整都听懵了,说:“又能吃甜,又能吃咸?这是甚么口味?”
杨瓒亦说:“突厥分明是难为人,这如何能做得出来?”
自古以来,南北之争,在口味上无外乎就是咸甜之争,这又能甜着饮,又能咸着饮,到底是甚么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