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头来还是小方驾着车把他送了过去。他下了车来,问对方去不去,却被他拒绝了。
“热闹有什么好看的!”他一梗脖子,半大的孩子却是一脸强装出来的老气横秋,“你别把我当小孩!”
到头来还是他独自去逛。投壶游戏里有个小孩玩的陶瓷兔子,他抱着恶作剧的心思,想套来给人,熟料却套着一枚戒指。他觉得此物好看,便留在了身上。谁知路上人流攒动,竟硬生生地将那枚戒指给挤掉了。他正焦虑寻找时,却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
“姑娘,这枚戒指可是你的?”
他抬头。
“我方才看见你在那边投壶。”清秀的书生不好意思地笑笑,“唐突了。”
灯火阑珊,从此便是一段孽缘的开始。
他笑出了泪,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在笑自己,还是在笑旁人。这么多年来他爱也累了悔也累了,到头来只有无穷无尽的恨意和怨念。
栗发青年的脚步停在他身边,捉起他的手来。
“你刚刚抓的就是他的这只手吧。”栗发青年懒洋洋道,“说起来,我本来想搞个霸总式的出场,踏冰而来,气势喧天。霸总应该怎么做来着?”
他似乎思考似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个霸总,似乎应该说着‘你哪只手碰了他,我就切下哪只手的话’吧,不过……”
“首先,一,没人能把他从我身边带走,这不是一种宣言,而是命运——无论他被谁带到哪里去,我都会把他捞出来,除非他自己跑掉。”他用扳手敲碎了一点冻住周盈腰侧的冰,“二,在我的副本里嘛,我答应了某个npc一点事。虽然他现在已经老得不成样子了,虽然在这个副本里,被阴气勉勉强强地续着命,但也差不多快死了。不过嘛……”
“出于尊老爱幼的心态,还是让他在自己死掉之前完成一个小心愿?嗯?”楚天舒用扳手敲了敲对方的手臂,“因此在那枚戒指来到它应有的主人的手上前,我先留着你这只手臂。”
周盈:……
雾气中隐隐有另一个人的身影向着这边走来。楚天舒停止了对冰面的敲击,散漫道:“哟,大功告成,总算把冻住你腰的冰给敲掉了。”
周盈:……
“你现在可以转身去看了。”楚天舒站起身来。
他用扳手在周盈的手臂上划了一条线:“这条手,先给我欠着。”
说完,他回过身,揽住林槐的肩膀道:“走走走,我们到岸边去。”
在随着楚天舒离开、且路过周盈时,林槐从包里掏出了一样用白手帕包着的东西。
他把那包指甲放在了周盈的身边,不说一句话便离开了。
“……林槐。”楚天舒突然发出了声音。
“怎么了?”
楚天舒突然蹲下了身。
“上来,”他说,“我背着你走。”
林槐:“啊?为什么?”
楚天舒:“两个人压力大,增大地面摩擦力。”
他没搞懂楚天舒在想什么,对方却非常蛮横地把他背了起来。
并转过身对着周盈,转了一圈。
林槐:……
血雾掩盖住了在湖中央所发生的的一切。两人坐在岸边的冰面上,把林槐背到对岸的楚天舒再度戴上了口罩,并搓了搓自己冻成冰的双手和略微抽搐的腿部肌肉。
“这一片血雾都是周盈的怨念所形成的,它近乎一个独立的空间、亦或是一场环境。只要出了这片血雾,你就会恢复成原来的样子,”楚天每说一句话,嘴里都吐出一点白气,“所以我们趁着这个时候……”
“干什么?”
“来,”楚天舒再次摘下了口罩,“再多亲几下。”
林槐:……
“说起来这个时候,我说‘你好纯情啊’,会不会有点煞风景。”他一边被对方吻着嘴角,一边吐槽道。
楚天舒:“不然你还想我干啥?”
林槐:“……你好无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