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清竹今早跟他说的话还响在耳侧:“其实往往最煎熬的不一定是病患本人,而是他身边的人,或是亲人,或是爱人朋友——”
“你有多爱他,你就有多煎熬。”
负面情绪是种可怕的东西,就像是传/染病一样,在一起待久了,就容易慢慢被同化。
而一个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或许一开始你还能从容应对,暖心劝慰、陪伴……
可时间久了,你就会慢慢感觉到窒息,而离开了患者的活动范围,你甚至会感觉到呼吸都轻松了许多。
即便爱他,可又能在这样的焦躁下坚持多久呢?
三个月没问题,一年没问题,那十年呢?一辈子呢?
太绝望了。
如果未来注定要放手,那一开始就不要托起一条有重量的生命,因为倘若摔下来,是会被砸死的。
傅生没有思虑过这些,他也不用思虑。
他不托住,小孩就直接坠底了,他怎么舍得。
午夜时分,外面下起了暴雨,电闪雷鸣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凌晨才停下。
早晨七点,外面依旧黑压压一片,乌云与地面极近,有些过分的压抑。
墓园里,一座刻着裴若名字的碑前,站着一个女人。
“前两天有人和我说,我好像有皱纹了。”她轻笑了笑,“你看,我都老了,你还是这么年轻。”
“你在那边是不是快忘了我了?”
她注视着碑上照片里傲骨的少年,轻触着眼尾,半开玩笑半认真道:“要快些了,不然下一世我和你相差太多岁,恐怕只能做父女了。”
“你再等等我。”暴雨应声而落。
第34章约法三章
【“他怀疑了……他正在查。”
“别怕,知道了也没关系,又不是你的错。”
“可他会痛苦的吧……”
他心里竟然有一丝卑劣的窃喜,可很快被更多的惶然湮没,如果所有的事情全部摊开,那砸在他们身上的枷锁也未免过于沉重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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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侧是傅生沉稳的心跳,额侧是傅生温热的吐息。
一直到了天亮,须瓷小心地吻了吻傅生宽阔的胸膛,才缓缓闭上了双眼。
不知什么时候,他来到了他们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小公寓面前,公寓门虚掩着,没有关。
须瓷迟疑着踏入这里,听见了里面一阵笑闹的声。
玄关的左手边就是开放式厨房,他看见另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被傅生抱起来抵在厨台的大理石上,肆意地亲吻着。
那人闹红了脸,但还是乖乖由着傅生修长的手指探入身体,摩挲着,开拓着新的领地。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朝他露出了一个挑衅的笑容,颊边的梨涡像是要让人沉醉其中。
须瓷没由来地惊恐愤怒,他想要制止傅生,想要告诉他自己就在身后,面前的人是假的,那不是他……
他的手穿过了傅生的身体,那具和他一样的身体继续和傅生做着亲密的事。
他们炙热的情yu、甜涩的亲昵与他格格不入,他仿佛成了一位旁观者,恍惚地注视着这一切……
那两瓣被亲得红润的唇一张一合:“傅生才不会喜欢这样的你。”
须瓷猛得惊醒,窗帘外光线昏暗,与室内相差无几,须瓷一时有些分不清现在究竟是夜晚还是白昼,刚刚梦里的那句话炸得他的脑袋轰鸣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