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研讨会
第二天,上了一早上的课,司怀正在寝室打瞌睡,被老陈的电话吵醒 “司、司观主,你之前说的长期合作还算数吗?” “我可以免费提供纸扎人服务,纸扎马元宝等等都可以免费提供给您……” 有人上赶着送钱,司怀立马清醒了:“你谁?” “……老陈,那个纸扎铺老陈。” 司怀狐疑:“你是老陈的话为什么会愿意免费提供?” 电话那端安静片刻,实话实说:“我几个小时前才知道您是道天观观主,特地去浏览了一下您的事迹,深受感动,自古以来道观和纸扎铺都密不可分……” 司怀皱眉:“别说废话。” “那个……我想和您微博互关,当然,如果您愿意稍稍宣传一下老陈纸扎铺就再好不过了。” 老陈的纸扎人虽然丑了点,但手艺精湛,店内的各类祭祀丧俗东西齐全。 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可以换一堆免费劳动力和元宝,司怀考虑了两秒,果断同意。 “成交,我会帮你宣传的。” 老陈心里一喜,继续说:“对了,那个用户12345的单子,可能是因为平安符掉了。” “昨晚有个蓝袍道士捡到平安符,送到了我店里,还告诉我您就是道天观的观主。” 司怀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蓝袍道士?” 他追问道:“长什么样的?” “二十来岁的小伙子吧,单眼皮……” 和女鬼描述的道士一样。 司怀立马问:“有没有照片?” “这哪来的照片,就见了一面。” 司怀皱眉:“监控呢?” “……店里没有装监控,您放心,咱们纸扎铺还是比较安全的,真有小偷来估计也要吓死。” 司怀:“……那人大概是商阳最近的邪教组织成员。” “什么?!” 老陈大声惊呼,司怀嫌弃地拿远手机。 “我就说他大晚上一个道士在街上瞎逛不像个好人,我这就去买监控装上……” 听他没什么事了,司怀挂断电话,翻了翻相册,正好有两张纸扎铺的照片。 怕等会儿忘了,先登上微博关注了老陈纸扎,接着打字:【商阳老陈纸扎,纸扎人是真的丑@老陈纸扎。】 【这个红配绿绝了,赛貂蝉。】 【点开图吓到我了,赔符!】 【那个红配绿的纸人怎么好像看见过啊?】 【这是广告吗?】 【我也感觉看见过,好像是凌晨的时候?】 ………… 司怀没有管评论,给姚前发了封邮件,慢悠悠地开始画符。 不知过了多久,董大山接到一个电话:“手链吗?” “我没看到什么手链啊。” 他扭头问司怀:“你还记得昨天的那个女生吗?帮人家捡东西的时候有看到手链吗?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 司怀点了点头,对他说:“交给警察了。” 董大山疑惑:“你交给警察干嘛?” 司怀简单地解释了一句:“那东西不干净,所以女鬼才会缠上她。” 董大山神色一肃,原话复述给电话那端的人。 “你才不干净!你全家都不干净!” 董大山:“……多少钱啊?我赔给你呗。” “你怎么赔,那个是我前男友送的最后一个礼物!” 女孩气得都快破音了,董大山莫名地觉得她很可爱,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鬼使神差地问:“那我赔给你一个男朋友?” 姚前刚来就听到这句,翻了两个大大的白眼,仗着董大山听不见自己的话,向司怀吐槽:“这傻大个突然变得油腔滑调的了?” 司怀想了想:“可能因为和女鬼谈恋爱受刺激了吧。” “这有什么刺激的!” 姚前愤愤不平地说:“我都找不到女鬼谈恋爱!” 司怀:“……” 抱怨完,姚前开始说正事:“对了,观主,我打听过了。” “最近商阳来了不少道士,蓝袍道士数不胜数,目前没有鬼发现可疑的道士。” “至于您说的附身的事情,猛婆说好几十年前国内发生过这种事情,具体情况是什么样的,她就不清楚了。” 姚前提议道:“咱们道观不是快要进道协了吗?您可以去打听打听。” 司怀应了一声,把蓝袍道士的模样简单地描述了下,对姚前说:“如果看到类似的人,就注意一下。” 姚前点点头:“好嘞。” 董大山挂掉电话,正想和司怀分享刚刚的事情,一扭头,只见司怀对着空无一人的阳台说着什么。 “你在和谁说话呢?” “咱们道天观的财务。” 司怀对姚前说:“这是咱们道天观的淘宝客服。” 姚前恍然,原来这傻大个也是自己人,难怪司观主没有避着他。 思索片刻,姚前显出身形,对董大山挥了挥手:“你好。” 看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鬼,董大山麻了。 等司怀烧了元宝,姚前乐呵呵地捧着工资离开,董大山才慢吞吞回过神:“司怀,咱们道观该不会只有我一个员工是活人吧?” 司怀:“怎么可能,我不是人么?” 董大山:“……除了你,还有别人么?” 他着重强调了人字。 司怀瞥了他一眼:“当然有。” “陆修之是咱们道观的监院,老司他老婆是咱们道观的美容顾问。” 董大山:“……” 好家伙,不是鬼就是自家人。 司怀感慨道:“当初还是你表哥说的,他创业初期也是家庭小作坊,还有某知名网站。” “我只是借鉴了前人的经验。” 董大山:“相信自己,你青出于蓝。” 司怀:“我也觉得,道天观一定会在我手里发扬光大,走出亚洲,走向世界。” “……” ………… 傍晚,回到陆家的时候,任高格坐在院子里,面前放着好几瓶怡宝矿泉水,看样子是等了很久。 司怀和陆修之一进门,他立马站起来:“小司,祖师爷的新住所已经建造好了。” “你看看什么时候喊工人过来,是不是得挑个吉日吉时?” 司怀摇头:“祖师爷没有那么多讲究。” 任高格连忙说:“就算不讲究吉日吉时,那总得看看祖师爷喜欢什么日子吧?” 司怀想了想:“行,那我去问问。” 他走到祖师爷牌位前,上了炷香,简要地说了说新住所的事情。 “您看看要什么时候换?” 司怀点开日历:“明天后天正好是周末,陆修之放假,您就这两天里挑吧。” 香慢慢地燃烧着,火光闪烁,没有任何其他征兆。 司怀看了会儿,见祖师爷在考虑,便坐到小马扎上玩手机。 手机震动两下,弹出方道长的微信消息。 【司观主,这是明天道协研讨会的流程表。】 【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座位。】 司怀点开流程表看了看,入目的是整整两个小时的思政内容。 他立马关掉对话框,假装没有看见。 只要他没看见,他就不用去。 司怀抬头:“祖师爷,您考虑好了么?” “周六还是周日?” 一阵清风飘过,淡青色的烟雾飘至司怀面前。 司怀眨眨眼,问道:“周六么?” 风刮得更大了,烟雾钻入鼻腔,司怀忍不住打了个喷嚏:“那就周日。” 下一秒,温热的香灰被风吹落,掉在司怀拿着手机的手背上。 司怀低头,手机又震了震,还是方道长的消息。 【研讨会明早八点开始。】 “您该不会想让我去这个什么研讨会吧?” 香的火光四溅,淡青色的烟雾缓缓向上飘,就差用烟雾在空中写下一个“是”字。 司怀:“……” 司怀不说话,香燃烧的越来越慢,烟雾越来越多,缭绕在空中,熏得他打了一个又一个的喷嚏。 他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去我去。” 远远的注意到司怀脸色不太好,任高格连忙走近,问道:“小司,祖师爷怎么说。” 司怀拍拍屁股站起来:“周日,明天有点事情。” “好的好的。” 周六早上,司怀磨磨蹭蹭地起床,磨磨蹭蹭地吃早饭,出发前还慢吞吞地问陆修之:“陆先生,你要和我一起去道教协会的研讨会么?” 陆修之:“好。” 司怀:??? 为什么答应的这么干脆?不给他劝说拖延的时间? 陆修之掀了掀眼皮,问道:“怎么了?” 司怀叹了口气:“没事,就是希望能遇到早高峰。” 一路上,不仅没有遇到早高峰,甚至连一个红灯没有,畅通无阻地抵达白云观。 为了避免闲杂人等扰乱研讨会,白云观闭观一日,进门前有专职人员检查邀请函和身份证。 这两样东西,司怀今天都忘带了,他乐呵呵地对检查的道长说:“我都没带。” 道长看了看他的脸:“您是道天观的司观主吧?” “不需要检查了,方师兄特地叮嘱过我们。” 司怀:“……” “早上的开会地点就在前方,您一直往前走就行了。” 一路上都有指引牌和小道士领路,司怀想迷路都没有办法。 司怀和陆修之走到会议大厅,隐约可以听见里面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 方道长站在一旁的小门口,见司怀来了,大步走上前。 “司观主,你终于来了,往这个小门走,研讨会已经开始了。” “位置就在靠边的这里……” 司怀跟在他身后,敷衍地说了句:“来的有点晚了。” 方道长神色严肃,低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司怀点了点头:“是发生了点事。” 方道长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什么事?你在路上遇上那个蓝袍道士了吗?” 司怀:“不是,就是不怎么想来。”
第76章双修
“不是,就是不怎么想来。” 方道长:“……” 司怀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可以看见大厅内红闪闪的屏幕背景。 熟悉的模板,熟悉的XX全会精神。 方道长指了指几米外的空位,压低声音道:“司观主,你们就坐那儿吧。” 见司怀站在原地不动,他推开门亲自带着他们走进去。 会议大厅很大,上百名穿着道袍的道士们端坐听讲,三人的进入并没有引起任何关注。 台上的卢任观主慢悠悠地念着PPT:“本次研讨会以新时代华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指导,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 没几分钟,司怀的困意便涌了上来。 他打了个哈欠,努力睁大眼睛,凑到陆修之耳边问:“你困不困。” 陆修之摇头:“不困。” 司怀有些惊讶:“听这个都不困?” 陆修之抿了抿唇:“这些东西还是有用的。” “有、有什么……” 司怀一句话没说完,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里泛起了一层雾气。 陆修之身上冰冰凉凉的气息,加上卢任的催眠音,双重催眠下,司怀困得眼前模糊,神志不清。 他含糊不清地说:“我先睡会儿。” 陆修之嗯了一声。 “你肩膀借我。” 说完,司怀脑袋一歪,靠在他的肩上睡着了。 浅浅的呼吸喷吐在颈侧,陆修之眼睫颤了颤,对方灼热的体温透过布料传了过来,他左半边身体都泛着热意。 陆修之垂下眸子,视线从司怀光洁的额头缓缓往下,拂过鼻尖、落在红润的唇瓣上。 睡着的时候不会说那些令人出乎意料的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视线,司怀皱了皱脸,抬手抓了抓鼻尖,白皙的皮肤微微泛红,莫名的可爱。 陆修之静静地看着,心尖痒痒的。 他缓缓低下头,在要触碰到的前一秒,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男声:“司观主……诶,司观主怎么睡着了?” 陆修之动作一顿,偏过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方道长:“你有事么?” 方道长实话实说:“没什么,就是看见司观主发了纸扎铺的微博,想让他顺便关注一下我们白云观。” 陆修之冷冷地问:“我国社会主要矛盾是什么?” 方道长一脸懵逼。 陆修之继续问:“发展社会主义的总任务?总体布局?战略布局?” “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额……团、团结……” 方道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来,这些东西平常虽然经常听,但让他在这短短几分钟内背出来,他做不到。 他小声问:“那个陆先生,你问这个做什么?” 陆修之冷声说:“这些基础内容都不知道还不认真听?” 方道长沉默了,抬头看师父念PPT。 大概是被两人的对话吵到了,司怀哼哼唧唧地动了动,整张脸都埋进了陆修之的手臂。 陆修之低头,只能看见他乌黑的发丝,头顶的小发旋儿。 他指尖动了动,轻轻拨了下司怀头顶翘起的发丝。 片刻后,方道长冻得打了数个喷嚏。 上午的政治会议有专门的摄影师傅拍照,商阳有关部门的人准备新闻稿。下午真正的研讨会,则没有业余人员,是商阳及周边各个道观的主要人员,一小部分是华国总道协派过来的。 正式开始前,白云观的道士给每一个人都发了画符相关用品。 铃声响起,一个穿着藏青色道袍的中年男人走到台上,点开PPT,沉声道:“今天,我们学习的是北极四圣真君符。” 司怀木着脸,这模式和上课一摸一样。 这不就是上课么?! 什么狗屁研讨会。 他扭头,幽幽地看着陆修之:“祖师爷都被你带坏了。” 居然逼着他来上课学习。 陆修之:??? “相信诸位道友都知道四圣真君咒,这四圣真君符乃是前段时间,商阳道协的道友们在古墓中发现的……” 和普通老师们一样,这个中年男人讲了很久的符咒来历。 司怀注意到卢任观主坐在第一排,还认真听着课。 他压低声音问:“讲台上的男人是谁啊?” 陆修之:“华国道协副会长,张天敬。” 司怀哦了一声,看了会儿PPT上的符纸,提笔直接开始画。 “首先,精心……” 华国总道协副会长一句话没说完,司怀就画好了。 他照着PPT上低声念咒,一道紫光在符纸上迅速闪过,下一秒,桌板上的毛笔咔嚓几声,四分五裂。 司怀惊了,没有料到这个四圣真君符这么厉害。 他啧啧道:“这个符很适合砍柴啊。” “……” 方道长默默拿掉溅到他头发上的毛笔残骸,低声提醒司怀:“司观主,小心一些,诸位道长都在呢。” 司怀抬眼,刚才的动静比较小,大家没有发现是他弄出来,顶多好奇地望了过来。 司怀应了一声,开始玩手机。 刚解锁,桌上多了一只崭新的毛笔。 陆修之轻声道:“你画。” 司怀摇头:“不用,我已经会了。” “你试着画画。” 陆修之:“我画不成符。” 这话他以前说过一次,司怀当初没有放在心上,现在又听见了,歪头看着陆修之:“你画一张,我给你看看问题出在哪儿。” “我知道问题……” 对上司怀黑漆漆的眸子,陆修之提笔,缓缓画符。 符咒没有一丝差错,按理说符是画成了的,但这张符从头到脚都透着股阴气,和陆修之身上的气息一样,冷冰冰的。 体质问题,陆修之就是个符咒黑洞。 司怀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干巴巴地安慰道:“至少这张符可以当暖宝宝的兄弟,冰宝宝。” 陆修之:“……” 台上,副会长张天敬已经做完了画符前的准备工作,亲自给众人演示了一遍如何画四圣真君符。 等他画完,台下近百名道士们纷纷拿起笔。 张天敬走下台,像监考老师一般巡视。 路过司怀,看见他手边的符纸,张天敬脚步猛地顿住:“道友,这是你刚刚画的吗?” 司怀点头。 张天敬小心翼翼地拿起符纸,上面的符咒和PPT上的略有差别,笔画之间线条流畅简单,更易于画出来。 “不知是哪位道观的道友?可是有四圣真君的传承?” 司怀:“道天观,司怀。” 张天敬恍然:“原来你就是司道友啊。” “卢观主和我提过你。”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张天敬放下符纸,感慨道:“你是我见过第二个天赋绝伦的人,另一个是我师兄,上清观的观主。” 司怀礼貌性地商业互夸:“那你师兄挺厉害的。” 张天敬面露骄傲:“自然,他还是华国道协前一任会长,可惜去游历四方了,不然还能为你引见引见。” 张天敬扫视一圈,见周围其他人几乎都没有画成,对司怀说:“司道友,你不如上台分享一下心得?” 司怀愣了愣,实话实说:“就是靠天赋。” “……” 张天敬沉默片刻,慢慢问:“或许有一些经验可以和诸位道友分享?” 知道他是华国总道协的副会长,司怀想了想,说不定还要靠他才能加入道协,便没有再拒绝。 没有经验,他也可以瞎编出经验来。 “那倒是有一点的。” 司怀跟着张天敬走上台,等他介绍完自己,简单粗暴地说:“众所周知,天才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上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 “如果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剩下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也没用。” 话音一落,全场死寂。 司怀慢吞吞地继续说:“不过诸位道友既然都坐在这儿了,那肯定是有百分之一的天赋的。” 台下的方道长和元玉默默地擦了把冷汗。 “所以剩下的就是要勤奋……” 司怀在台上瞎编了一通,收获了一堆掌声叫好。 古墓里发掘出的失传已久的符咒有很多,短短一个下午不可能学完,张天敬表示等研讨会结束,会把符咒要义以邮件形式发给各个道协会员。 司怀连忙问方道长:“那道天观有份吗?” 方道长愣了下:“道天观的审核还没有通过吗?” 司怀点头。 方道长低声说:“等研讨会结束,我替你询问一下张会长。” 司怀看了眼手机中的流程表,剩下三个小时,是各个派系分享修道体会、以及一些允许外传的道术心经等等。 道教派系众多,按学理划分有符箓派、丹鼎派等等,按地域有龙门派、崂山派等等,还有按创派祖师、道门等等,数不胜数。 司怀听了会儿,他们分享的东西对他来说没什么用。 他靠着椅背,又开始打瞌睡。 半梦半醒间,听到一阵嘈杂的声音。 司怀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发现一大半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十几个人坐在大厅内。 台上一位中年男道士拿着话筒,对众人说:“诸位道友,不如往前坐坐,看得更清楚一些。” 司怀茫然地站起来:“什么情况?” “结束了吗?” 陆修之神情略微不自然,缓缓说:“丹南宗。” 司怀更茫然了:“丹南宗怎么了?” 元玉走到他身后,红着脸小声说:“丹南宗,主双修房中术。” 全真一派是出家道士,不结婚吃素斋,便提前退场,还有一部分派别认为双修是旁门左道,不屑于听,大厅内便只有这么几人了。 司怀下意识抬头看屏幕,上面印着两个大字“双修”。 他清醒了,小声问:“大家一起看吗?” 元玉点了点头。 司怀忍不住哇了一声:“你们道协真会玩!”
第77章蓝袍
元玉沉默片刻,结结巴巴地解释:“司、司观主,今、今天分享的是正经的修行感悟。” 司怀好奇地问:“多正经啊?” “视频?图片?文字?” 不等元玉回答,台上的中年道士便解答了司怀的疑惑。 他点了点鼠标,屏幕上跳出一张黑白太极图:“万物负阴而抱阳,冲气以为和。” “阴阳交感相合,而生万物……” 原来是干讲些有的没的。 司怀脸上的好奇一点一点地消失。 “阴阳互根,消长变化,真阳乃先天一气,密不妄泄,因此真阳……” 中年道长一边说,一边点开人体经脉图,在上面圈圈画画,是个严谨认真的老师。 关于双修的东西,师兄从来没有和他讲过,司怀今天是第一次听,还是耐着性子听完了。 简单的总结下来,就两个字:坚持。 要坚持、持久,双修之术才有用。 分享完心得,这位中年道长一点儿没有藏私,把双修的心法公布出来了。 司怀拍了照片,低头看了看小司怀。 他还没有试过,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坚持下来。 沉思了一会儿,他偏了偏头,只见陆修之半阖着眸子,神色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 大和尚肯定也没试过。 司怀凑过去,轻轻地喊了声:“陆先生。” “嗯。” 司怀试探地说:“我觉得这个阴阳功法还挺适合我们的。” 陆修之指尖一颤,缓缓侧头。 司怀眨了眨眼睛,一本正经地问:“你说咱们要不要试试?” 陆修之凤眸微抬,慢慢启唇:“我……” “司观主,该去云集园准备天蓬印的归还仪式了。” 方道长的声音在后排响起。 交接仪式是研讨会的最后一道程序,结束了就能各回各家。 司怀乐乐呵呵地站起来,屁颠屁颠地走出大厅。 终于可以下课了。 陆修之嘴角下压,回头冷冷地看着方道长。 方道长不明所以,只觉得有股阴冷的气息从脚底漫了上来。 他打了个激灵,连忙跟上去:“司观主,等等我。” 走到司怀身边,小声问:“司观主,陆先生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 司怀疑惑:“你干嘛了?” “什么没干啊。” 方道长也很纳闷,瞥了眼冒着寒气的陆修之,压低声音说:“今天早上,他问我主要矛盾、核心价值观等等一系列问题,还有刚才,好像瞪了我一眼……” 司怀想了想,问道:“你是不是没有认真听课?” 方道长慢吞吞地点头。 想到陆修之逼自己学习的模样,司怀拍拍方道长的肩,安慰道:“肯定不是对你有意见。” “应该就是看不下去你不好好学习。” 方道长沉默了。 他悄悄看向陆修之,一扭头便对上对方不带感情的浅棕色眸子。 “额,我国的社会主要矛盾的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 陆修之:“……” 云集园 天蓬印的归还仪式主要是走个过场,代表商阳道教协会和华国总道协的友好关系。 仪式正式开始前,道士们三两成群,低声聊天。 司怀刚坐下,张天敬走到他面前,笑道:“司道友,卢观主方才和我说了,道天观加入道协的申请还没有批下来。” “等研讨会结束,我回总道协替你问询一下……” 司怀道谢,余光瞥见一个年轻的道士跌跌撞撞地跑进来,在方道长耳边说了什么,紧接着,方道长脸色大变,径直向他们走来。 方道长沉声道:“张会长,出事了。” “天蓬印和古籍丢了。” 闻言,张天敬脸上和善的神情瞬间消失:“怎么回事?” 方道长摇了摇头,领着张天敬往后屋走。 走了两步,他脚步顿住,对司怀说:“司观主也一起来吧。” 司怀跟着他们过去,后面一处小屋是专门用来放置天蓬印、以及准备送到道协封藏的禁术古籍。 负责看守的几个道士站在卢任面前,你一言我一语地说: “没有任何异样,和往常一样。” “我正准备去拿天蓬印,就发现不见了。” “我就去上了个厕所。” ………… 方道长眉头紧皱:“屋内设有阵法,屋外有白云观弟子看守,整个云集园还有祖师爷神像镇守。” “什么妖魔鬼怪能进来?” 司怀扫了眼屋子,没有阴气。 “师父,要卜算一卦么?” 注意到这屋子门口有监控,司怀慢吞吞地问:“监控查了吗?” 方道长顿了顿:“还没有。” 他们对这些科技产品,不是很熟练,第一时间也不会想到调监控。 司怀:“……先看看监控吧。” 今天道观的普通职员不在,一屋子的白云观道士,没有一个懂监控的。 司怀只好接过方道长的手机,点开监控App,调出半个小时前的监控。 期间没有任何人进这间屋子,甚至连个小动物没有,只有屋内的人出去过。 司怀问:“出去的这人是谁?” “我,”一个灰袍道士举手,解释道,“我、我去上了个厕所。” 司怀看过去,注意到萦绕在他脸上丝丝缕缕的阴气。 “去哪儿上的厕所?” “就前面的厕所。” 司怀又问:“具体的位置。” “就、就……”灰袍道士清晰的双眼渐渐呆滞,说不出具体地点。 卢任眉头一皱,意识到这个弟子的不对劲,掏出一张符纸,拍在他头上。 灰袍道士身体开始颤抖,过了好一会儿,额上的符纸飘落,他才缓缓回过神:“师、师父。” 卢任:“你还记得刚才的事吗?” 灰袍道士点了点头:“记得,司观主问我去哪儿上厕所了。” 他低着头,绞尽脑汁地想了会儿:“我好像去了北门那儿的厕所。” 云集园内有厕所,再者,北门和云集园,一个在北,一个在南。 卢任厉声呵斥:“你去北门做什么?” 灰袍道士一脸茫然:“我也不知道,就、就有一道声音让我过去。” 司怀好奇:“那边的厕所比较香么?” 灰袍道士:“……” 司怀上下打量了会儿灰袍道士,找出北门的监控。 果然,见到灰袍道士径直走出道观,从身上拿出两样东西,递给路边两名蓝袍道士。 那两个蓝袍道士接过东西,还颇有闲情逸致地在路边逗了会儿狗,才转身离开白云观。 司怀放大看了看,隐约可以看见其中一样东西是书。 看到监控内容后,灰袍道士大惊失色:“我、我不知道,我明明是拿了两包纸巾出去。” “路上遇到有人问我借纸,还好心给了他们。” “师父,我、我真的不知道。” 卢任沉着脸:“又是蓝袍。” “或许与司观主说的邪教组织有关。” 司怀点点头,小声对陆修之说:“看样子他们的幻术还挺厉害的。” 这个灰袍道士一开始说不出什么,清醒后对自己的所所为也全然不知。 司怀想了会儿,截屏监控的图片,把照片发到自己的手机上。 天蓬印和禁术古籍被盗,归还仪式取消,变成了商讨邪教组织的事情。 目前道协没有任何关于邪教组织的头绪,非商阳本市的一些道观并不清楚这件事,方道长只好从头说起,从麻辣烫的事情说起。 一直折腾到晚上,司怀才和陆修之离开白云观。 “去老陈纸扎。” ………… 老陈纸扎 老陈这两天忙着在店里装监控、准备道天观的纸扎人等等,晚上坐下休息了,他才想起微博的事情。 登上微博,看见道天观微博内容和丑到离谱的两张配图,老陈嘴角抽搐,正琢磨再给司怀打一通电话,几个年轻人走了进来,问道:“老板,纸扎人还有么?” 平常买纸扎人的是上了年纪的人,鲜少有年轻人会来买。 老陈愣了下,连忙领他们进来:“有的有的,还有纸扎马,在这儿。” 几个年轻人拿出手机对着纸扎人一顿拍。 “哇,真的丑。” “司观主果然没有骗我。” “这个红配绿绝了。” ………… 老陈沉默片刻,指着红配绿的纸扎人说:“这个是司观主的纸扎人。” 其中一个年轻人对同伴说:“快给我们拍张合照。” 老陈:“……” 几个年轻人闹了会儿,买了不少元宝和纸扎马:“老板,可以代烧吗?” 老陈当然点头:“可以,要多收十块。” 刚送走这一波客人,又来了几个女孩子,捧着手机问道:“老板,这个图上的是你们店吧?” 老陈看了眼,是司怀的微博配图。 “对的对的。” 女孩子们嬉嬉笑笑地在店里逛了起来。 几个小时的时间,老陈卖了以往一周的销售量。 看了眼今日账单,他翻出记号笔,在店铺的玻璃门上写了几个大字:【道天观合纸扎铺】 刚写完,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清亮嗓音:“老陈。” 老陈吓得手一抖,连忙说:“我会再给广告费的!” 司怀愣了下,反正不要白不要。 “那你记得打到我卡里。” “……” 老陈收起笔,问道:“大晚上的,您怎么过来了?” 司怀撩起眼皮,上下打量他的身体,脑门上的确萦绕着一丝阴气,比白云观的那个灰袍道士要淡一些。 “来看看你正不正常。” 老陈:“……” 他就是想占点小便宜…… 司怀抬手,挥去老陈头上的阴气。 下一秒,老陈眼前的世界清明了几分。 司怀翻出监控截图,放到他眼皮底下:“那天来你店里的蓝袍道士是他们其中的一个么?” 老陈推了推眼镜,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这个衣服是挺像的。” 司怀皱眉:“除了告诉你道天观的事情,有没有说别的。” 老陈点点头:“他提醒我,暴富方法就掌握在我手里。” 暴富? 司怀睁大眼睛,斩钉截铁地说:“果然是邪教!” 深谙人心! “所以暴富的方法是什么?”
第78章六道
“所以暴富的方法是什么?” 老陈愣住了,没有跟上司怀的跳跃性思维。 司怀催促道:“你快说啊。” 老陈:“邪教还是……” 司怀立马说:“当然是暴富的方法。” 老陈沉默了会儿,描述当时的场景:“他那会儿特地把道天观的符纸塞在我手里,还提醒我你是道天观观主。” “应该是想让我贪污掉符纸吧。” 老陈顿了顿,接着说:“我怎么可能干这些坐牢的事情,所以第二天就打电话给您。” “想和道天观合作,先富带动后富。” 听完,司怀面无表情。 这不是他期待的暴富方法。 陆修之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那个蓝袍道士提醒司怀的身份很正常,为什么会说到暴富? 针对符纸的话,比起暴富,更像是…… “报复?” 老陈叹了口气,对陆修之说:“对我这种普通人来说,暴富有点困难,富就行了。” 陆修之:“……” “他说的应该是报复,而不是暴富。” 司怀和老陈齐齐扭头,同款茫然表情,仿佛在问暴富和暴富有什么区别么 陆修之:“……算了。” 司怀应了一声,对老陈说:“如果以后在路上遇见那个蓝袍邪教。” 老陈连忙开口:“我立马通知您。” 司怀:“……赶紧拍照,把照片发给我。” “我又不会瞬移,打电话给我有什么用。” 老陈连连点头:“好的好的。” 司怀在店里逛了一圈,挑了两袋品相好的元宝,走之前提醒老陈:“广告费别忘了打。” 老陈:“……” 回到陆家,司怀在院子里给小青烧了元宝,接着给祖师爷上香。 他小声念叨:“祖师爷,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抓邪教的吧,您这个提示太过高深莫测,我没有get到点啊,被那邪教跑了……” 汇报完今天的行程,司怀走进客厅,陆修之坐在沙发上,没有看手机,也没有看杂志报纸之类的东西,只是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思考什么。 随着司怀的靠近,陆修之眼睫微微颤动,抿唇道:“今晚不学习。” 司怀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 平常陆修之都会让他学到十点,然后睡觉…… 今天怎么了? 司怀回忆白天发生的事情,陆修之一直挺正常的,到双修心法的时候有些不自然…… 他脚步顿住,该不会是因为双修的事情吧? 正琢磨着,陆修之再次开口:“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司怀摸摸鼻子,直接问:“是不是因为双修的事情,所以不学习啊?” 陆修之不自然地偏过头,嗯了一声。 大和尚竟然为了避免双修,都允许他不学习了?! 司怀无声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陆修之屈了屈食指,缓缓解开袖口。 “那我回房间画会儿符。” 陆修之:??? 不是应该再问一遍白天的问题吗? 他愣怔片刻,一抬头,司怀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上了。 卧室 司怀盖了会儿符,满脑子还是双修的心法,根本静不下心。 他放下印章,拿起手机。 司怀翻了翻微信,看来看去只有董大山这么一个正常人。 【大山,你知道双修么?】 董大山秒回消息:【???】 司怀敲了一行字,发现几句话说不清楚,索性拨通董大山的电话,说了遍白天研讨会的双修心得。 电话那端安静片刻,响起董大山的声音:“然后呢?” 司怀慢吞吞地说:“就陆修之好像有点排斥这件事。” “我还挺想试试的。” 董大山虽然有过几次恋爱经验,但那些都是纯纯的恋爱。 他琢磨了会儿,试探地说:“人家那么大一个总裁,可能白天上班累了,晚上不想再练功了?” “你要不就单纯地说睡觉,别说双修。” 司怀顿了会儿:“说睡觉没用啊。” “为什么?你们分房睡的?” “是啊。” 董大山沉默了很久,追问道:“该不会结婚以来,你们都分房的吧?” 司怀淡定:“是啊。” 董大山忍不住吐槽:“你们这还是夫妻么?” 司怀纠正:“是夫夫。” “……” 半个小时后,司怀挂掉电话。 事实证明,已婚人士询问未婚人士的意见,是得不到什么可行的建议的。 他躺在床上,对着天花板发呆。 明天是周日,陆修之不去公司,也不用处理公务。 如果真是因为工作累了,明天应该会答应的吧…… ………… 第二天早上,一辆卡车停在陆家门口,任高格定做的小木屋2.0送来了。 和现在简陋粗糙的小木屋不同,2.0像是一个缩小版的小道观,红墙黛瓦飞檐翘角,小门小窗做工精致,每一处都精心雕琢,顶端还有一处缩小的匾额,写着道天观三个大字。 任高格不敢直接让工人动手,走到司怀身边问道:“小司,要现在换吗?” “还是等到吉时?” 司怀:“等一等,我问问。” 任高格以为他要问一问祖师爷,没想到司怀径直走向陆修之。 “陆先生。” 司怀喊了一声,小声问:“小木屋要怎么换啊?” “会不会影响到院子里的阵法?” 陆修之放下水壶,瞥了眼站在卡车边上的工人:“让陈叔换就行。” 没过多久,陈管家穿着一身工装走了出来。 他端详了一会儿小木屋2.0的结构,熟练地拆掉院子里的小木屋,顺便修了修地基。 接着一个人抱起小木屋2.0,放到原来的位置。 修修整整半个小时,小木屋的更替结束。 最后一步就是放置祖师爷的牌位。 日常上香的一些香客都到了,站在一旁静静地等候。 任高格问司怀:“小司,最后有什么仪式吗?” 他看人家道观都要做道场什么的。 其他香客也期待地看向司怀。 司怀愣了愣,不忍辜负大家的期待。 思索片刻,抱着祖师爷的牌位,绕着小木屋2.0走了左三圈,右三圈,接着站在小木屋2.0前念了遍净天地神咒。 见状,香客们纷纷低声讨论:“我们道天观真是节能减排。” “简约而不简单。” “司观主说过,这叫大道至简。” ………… 司弘业见有卡车停在陆家门口,便跟着费秀绣来凑热闹,听见这帮香客的话,忍不住问费秀绣:“司怀这小子是怎么给他们洗脑的?搞得像邪教一样。” 费秀绣懒得搭理他,和任高格说:“老任,这个小道观真不错。” 任高格笑了笑:“我特地请了设计师设计的。” 看着他们俩说说笑笑,司弘业小声嘀咕:“我看着小道观和土地公庙差不多么。” “不过倒是比之前的狗窝好多了。” 微风拂过,一片烂叶子飘进他嘴里。 司弘业脸色变了变,连呸数声,终于吐出烂叶子。 他扭头看费秀绣和任高格,根本没有人关注他,气得转身要走,刚了一步,脚下的触感有些奇特。 司弘业低头一看,鸡屎。 “咯咯咯——”chicken扑腾着翅膀从他脚边走过。 “你、你这只随地大小便的鸡,给我过来!” 司怀没有注意到一旁的动静,念完咒,他将牌位放进正中央的位置。 刚放下,一股灵气顺着掌心蔓延到四肢百骸,令人神清气爽,精力十足。 司怀眨了眨眼,喊任高格过来上第一炷香。 任高格小心翼翼地捏着香,虔诚行礼。 司怀扫了一圈院子,没有发现小青的踪影。 他走到门口,发现小青站在一辆车旁,车里坐着一个穿着粉裙子的小女孩,递给他了一根棒棒糖。 小青刚接过棒棒糖,一个长发女人急匆匆地跑过去,厉声质问:“垚垚!你在和谁说话?!” 小女孩实话实说:“和一个小哥哥。” 长发女人根本就没有看到其他小孩,吓得连忙把她抱下车:“什么小哥哥,你别吓妈妈。” 司怀走过去,对长发女人说:“她刚才在和我们家的小孩说话。” “你不用担心。” 司怀伸手比了一下小青的身高:“大概这么高,刚刚跑进屋了。” “可能没有注意到。” 闻言,长发女人松了口气,她扭头对司怀说:“不好意思,我还以为……” 看清司怀的脸后,她怔了怔:“啊,您是道天观的观主是吗?” “没想到能在这儿碰到您,我在微博上刷到过您。” 司怀应了一声,一低头,看见小女孩手上戴着一串熟悉的手链,只不过这串手链的磨砂小瓶子泛着透着淡淡的红字,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流动。 他皱了皱眉,问道:“这是什么?” 长发女人笑着说:“这是垚垚奶奶特地向一位老道长求的,阴阳百岁链。” “特别灵,那老道长说,带了这个手链普通人长命百岁,有福的人就可以跳出六道,超脱生死……” 司怀冷冷地哦了一声:“等我老了以后也这么胡说八道。”
第79章灵气
长发女人:“……” “这、这个不是道家法宝么?” 司怀反问:“既然是法宝为什么会给你?” 长发女人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慢吞吞地说:“因为我们家虔诚。” 司怀:“……” 他低头看着长发女人怀里的小女孩,小女孩长得十分可爱,粉雕玉琢,面相也是极好的。 司怀抿唇道:“你女儿不需要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她命很好,一生顺遂,遇难成祥。” “你弄这些只会适得其反。” 长发女人怔了怔,眼底流露出一丝惊喜:“真的吗?” “可是那位老道长说垚垚命途多舛,是、是早夭的命格。” 司怀瞥了她一眼:“不这么说怎么卖东西?” “……”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长发女人沉默片刻,小声说:“可垚垚前段时间晚上经常哭闹,还发了低烧,戴了这百岁链后就没有再生过病了。” 司怀皱眉:“没吃药?” 长发女人点点头:“吃了的,双管齐下。” 司怀:“……” 忽地,长发女人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司怀隐约能听到电话那端急切的声音,让她赶紧回家。 长发女人把女儿抱到车上,对司怀说:“不好意思啊,有急事要回家。” 说完,她启动轿车。 驶过陆家时,长发女人多看了两眼,听见院子里的人在谈论道天观。 “天尊真的好灵啊,我前段时间一直做噩梦,来拜拜后就不做了。” “是啊,我上香的时候说起车钥匙找不着了,一回家就找到了。” “你们这都是小事,我公司有个单子差点丢了,给祖师爷……” ………… 这些人男女老少都有,有几张面孔还挺熟悉,似乎在财经杂志上出现过,不像是托。 长发女人轻声问女儿:“垚垚,手链戴着舒服吗?” 小女孩摇头:“不舒服,难受。” 回到家,正要开门,李妈妈便从里面打开门,催促道:“李欣蔓,大早上的你干嘛去了,怎么这么慢,道长都坐了好一会儿了。” 李欣蔓抱着女儿进屋,一个大约六十岁的道士坐在沙发上,身材干瘦,他穿着深蓝色道袍,手拿拂尘。 “道长。” 瘦道士嗯了一声,目光在小女孩身上转了一圈,瞥见她戴着手链,神情不再那么严肃:“你女儿最近身体怎么样?” “挺好的,没有再生病了。” 李欣蔓犹豫片刻,小声问:“道长,这个阴阳百岁链,为什么会那么灵啊?” 瘦道士:“因为你女儿是个有福之人。” 李欣蔓又问:“她都是个有福之人了,为什么要需要这个手链保平安啊?” 瘦道士没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不知道想不出该怎么解释,只好冷冷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看出道士神情不悦,李妈妈连忙上前:“道长,您别和欣蔓计较,先看一看家里的风水怎么样。” “不是说垚垚缺水么?要不要在院子里建个小水池?” 李欣蔓拿出手机,在微博搜了搜道天观,发现除了说道天观灵验,还有不少人说道天观科学,不会什么事情都用玄学解释,反而让大家相信科学、相信医学。 纠结很久,她低头对女儿说:“垚垚,手链戴着不舒服的话,咱们就摘下来吧。” “好。”小女孩应了一声,伸出手臂。 李欣蔓刚解下手链,一道阴影笼罩下来。 她下意识抬头,对上了瘦道士黑魆魆的眼睛,他神情阴冷,脸上遍布细小的皱纹。 李欣蔓吓了一大跳,小女孩直接被吓哭了:“哇哇哇,妈妈……” 瘦道士阴沉沉地开口:“你怎么把百岁链拿下来了?” 李欣蔓连忙把女儿抱进怀里:“垚垚她对银链过敏,这法宝还是道长自己留着吧。” 瘦道士眯起眼睛:“既然是对银链过敏,观里还有纯金手链……” 听到这话,李欣蔓愈发确定手链有问题,咬牙道:“不麻烦道长了!” 瘦道士冷冷质问:“你不管女儿死活了?” “我改信基督教了!” 李欣蔓捂住女儿的耳朵,对他说:“她要承担自己该受的惩罚。” “那你就等着吧!” 瘦道士面露怒意,一挥拂尘,转身夺门而出。 “道长、道长……” 李妈妈急得手足无措,呵斥道:“李欣蔓!你在说什么胡话!” “妈!我没有,这手链肯定有问题,我今天在路上遇见了道天观观主……” “什么道天观!肯定是骗子!” 门外,瘦道士脚步顿住,拨通电话:“师兄,李家人似乎见到了道天观的人。” 片刻后,电话那端响起一道年轻的男声。 “又是道天观……” ………… 陆家 司怀打了个喷嚏,瞥见司弘业骂骂咧咧地追着鸡精,小声嘟囔:“老司这老东西是不是趁机在骂我?” 任高格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司怀:“小司,我怎么感觉今天的空气格外好闻一点?” “是祖师爷显灵了吗?” 司弘业骂骂咧咧地说:“我看是你鼻毛剪过了,通风。” 任高格:“……” 司怀点了点头:“应该是祖师爷心情好。” 院子里一直有阵法,但今天的灵气是以前的数倍,哪怕不在阵眼,司怀都感受到脚底涌上来的暖流。 暖洋洋的,令人昏昏欲睡。 司怀在院子里坐了半个小时,困得回去补了个回笼觉。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司怀觉得自己好像睡在烤炉上,全身的血液都在沸腾,耳边仿佛响起血液潺潺流动的声音。 没睡多久,他就被方道长的电话吵醒。 “司观主,你没事吧?” 司怀坐起来,嗓音有些沙哑:“怎么了?” 方道长焦急地说:“昨天研讨会的一部分道友好像受到邪教组织偷袭,我正在统计人员名单,你没有遇到什么事吧?” 司怀:“没有。” “那就好那就好,那我先挂了,晚点再打电话通知你。” 司怀应了一声,把手机扔到床上,冲了个冷水澡。 洗完澡,不仅没有变得凉快,司怀体内反而还生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自上往下,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想到方道长的话,司怀神色一肃,难道是邪教干的? 他套上内裤,大步走出卧室,连书房门都没敲,直接推门进去:“陆先生,你没事吧?” 陆修之正在看书,嗯了一声。 司怀呼出一口气,对他说:“邪教好像施法了。” “我好热啊。” 陆修之撩起眼皮,见司怀只穿着一条内裤,翻页的指尖猛地顿住。 司怀眉头紧皱,双颊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陆先生,你说邪教是不是想热死我?” 太狠了! 作者有话要说:祖师爷:灵气不小心给多了
第80章酆都大帝
有陆修之在,书房的温度比卧室低很多,迎面的冷气和背后走廊上的暖风形成了鲜明对比。 司怀果断关上门,径直走向陆修之。 他刚刚洗完澡,头发没有完全擦干,身上沁着水汽,发梢的水珠滴到肩上,沿着锁骨滑至胸口、乳首…… 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清香,陆修之喉头一紧,偏头挪开视线:“怎么回事?” 司怀瘫在椅子上,冰凉的木质扶手勉强消去了一丝燥意。 他复述了一遍方道长的话,凑到陆修之面前,小声问:“陆先生,有能让人越来越热的邪术吗?” 邪术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陆修之半阖着眸子,清晰地感受到司怀呼吸间的热气:“除了热还有什么感觉?” 司怀:“还是热。” 陆修之:“……” 司怀把前额的发丝捋到脑后,下巴抵在桌面上,呼出的热气在桌面上形成一层薄薄的水雾。 陆修之低声问:“什么时候开始的?” “就早上的时候,在祖师爷边上呆了会儿……” 司怀的语速越来越慢,恍了恍神,本能地靠向身旁的大冰块。 他一头扎进陆修之的怀里,对方浑身上下都透着阴气的冷意,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陆修之指尖僵住,看着司怀背脊微凸的蝴蝶骨,有些手足无措,胸腔的心跳声逐渐加快。 蹭了会儿阴气,司怀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他不管三七二十,手脚并用地爬到陆修之的椅子上。 两人肌肤相贴,司怀喟叹一声:“舒服。” 察觉到到陆修之紧绷的身体,司怀顿了顿,死死地赖在陆修之身上,不愿挪动半分。 “我们都是男人,没关系的。” “是男人就jj贴jj。” “……” 陆修之沉默片刻,缓缓抬手,摸了摸司怀的额头:“温度正常。” 但的确有股热意从司怀身上散发出来。 司怀抵着他的掌心,仿佛有个冰袋放在他额头上降温, 陆修之收手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追上去。 椅子是单人椅,并不大,他这一动,险些从椅子上掉落。 陆修之连忙他的腰,司怀身体晃了晃,坐到了他的腿上。 触电般的感觉从某个地方流淌至全身,体内的燥热愈发明显。 司怀身体颤了颤,突然反应过来不舒服的源头。 他好像很久没有解决过生理需求。 平时要忙的的事情很多,司怀对这种事没什么欲望,身体也很少出现反应,除了刚发育的时候,之后几乎没有自我释放过。 所以刚才他根本没往那方面想。 “唔……” 司怀呼出一口热气,舍不得松开陆修之这个大冰块。 他面不改色地说:“陆先生,我掐指一算,双修能治好这个邪术。” 陆修之眼睫颤了颤,眸色渐沉。 ……………… 陆修之屈了屈手指,指尖拂过司怀的手腕。 体温滚烫,比平常还要高不少,仅仅是手指的触碰,那炙热的温度便黏了上来,由外到内,像是要钻进骨子里,烫得他都有些热了。 书房暖黄色的灯光变得朦胧起来,光圈放大、缩小,随着某种韵律变幻莫测。 司怀懒懒地靠在陆修之颈侧,嘴唇微张,白皙的鼻尖泛起淡淡的粉色。 很快,他体内的燥热开始褪去。 司怀微仰着头,面颊潮红,眼里染着抹湿意:“陆先生。” “我没有看错你。” “你真是个手艺人。” “……” 因为司怀这张嘴,陆修之心底旖旎的心思荡然无存,躁动不安的地方平静下来。 陆修之正欲起身,司怀一手按住了他的肩膀。 下一秒,便听到对方好奇地问:“陆先生,你身体这么冰,那你子子孙孙的温度高不高啊?” “……” 陆修之按住他的后脑勺,吻住那张一开一合破坏气氛的嘴。 司怀怔了怔,陆修之的嘴唇是微凉的,软乎乎的。 他含糊不清地说:“好像在亲冷藏过的果冻。” “……别说话。” 司怀仰着头,坦然接受对方的亲吻。 和电视电影里的不一样,陆修之温柔地含着他的唇瓣,轻轻摩挲。 司怀歪头,忍不住再次开口:“不伸舌头么……唔……” …… 良久,司怀瘫在陆修之怀里,手酸心累。 “陆先生,我不好奇了。” “这个接力棒交给你吧。” “……” 第二天早上,司怀都有些拿不稳筷子,内心十分庆幸没有双修成功,不然今天遭殃的就是他的屁股了。 陈管家连忙给他换了勺子轻声说:“司少爷,有需要的话,可以喊我帮您盖符的。” 司怀立马点头:“好的,我不会客气的。” “昨天的工程量的确有点大。” 陆修之:“……” 吃完早饭,司怀正准备出发去学校,董大山打来电话。 “司怀,有个叫李欣蔓的女人找你,说你认识的,在小区见到过,他女儿和你孩子还一起玩过。” 董大山纳闷:“你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不会是骗子吧?” 想起昨天在陆家门口遇见的长发女人,司怀问道:“她还说什么了?” 董大山:“她说她想请你去家里看看,问你什么时候有空。” 司怀立马吐出两个字:“现在。” 董大山:“……” “行吧,我和她说一声,我把地址发给你,我看她家离你们小区挺近的。” 李欣蔓的小区就在江南大苑附近,司怀和陆修之说了一下事情的严重性,邪教企图危害祖国的未来。 比起大学的两节课,祖国的未来更加重要。 半个小时后,陆修之跟着司怀下车。 司怀愣了下:“你不去上班么?” 陆修之嗯了一声:“祖国的未来比较重要。” 司怀:“……” 李欣蔓收到消息后就在小区门口等着了,看见司怀的身影,她立马跑过去:“司观主,那个老道长好像是不对劲,我一摘下垚垚的手链,他就变了个人似的。” “我现在已经没让垚垚戴那个手链了,”她顿了顿,继续说,“可是昨天半夜,垚垚突然又哭又恼,接着就开始发低烧,吓得连忙喊了120。” “我妈在医院陪着她,我想请您看看家里有没有什么不对劲,是不是那个老道士做了什么……” 司怀跟着李欣蔓走到李家门口,看见院子里的情形,他皱了皱眉。 李家院子不大,但是院子里至少有十几道阴魂,各个肢体残缺、死相惨状,断手断脚、开膛破肚等等都有,有几只飘在门口、窗边,好奇地打量屋内的情形。 这些看起来都是游魂野鬼,显然是受人驱使的。 留意到司怀的变脸,李欣蔓心里咯噔一下,连忙问:“司观主,怎么了?” 司怀实话实说:“那老道士估计喊了一帮鬼过来。” 李欣蔓大惊失色:“一、一帮?” 司怀粗粗地数了一下:“大概十五六个吧。” 李欣蔓眼前一黑。 她这辈子还没有见过鬼呢,这一来居然来了十五六个。 司怀安慰道:“不是厉鬼,就是普通的鬼,应该只是想吓唬你们。” “你女儿年纪还小,对这些鬼祟邪气敏感,被吓到了。” 李欣蔓并没有被安慰道,吓得不敢进去,躲在司怀背后问:“您能把他们赶走吗?” 司怀点了点头,走进院子,念往生咒超度他们。 游魂野鬼并没有反抗,反而向司怀道谢。 司怀念咒声音一落,李欣蔓明显感受到周遭温度上升,昏暗的院子也明亮了两分。 她担忧地问:“司观主,如果以后那老道士继续喊别的鬼过来怎么办?” 司怀掏出一张镇宅符:“这个贴上,还可以买些门神的画像雕塑等等。” 李欣蔓小声问:“那些真的有用啊?” 司怀:“反正比你的手链有用。” 李欣蔓:“……” 院子里的鬼没了,李欣蔓担心家里还有遗漏的,请司怀进屋看。 司怀逛了一圈,家里很干净。 “司观主,还有这位……”李欣蔓看了眼陆修之,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司怀介绍:“他是道天观的监院,陆修之。” 李欣蔓不懂监院是什么,总之听起来是个挺高的职位。 “陆监院,请喝茶。” 茶冒着热气,司怀手都懒得伸,扭头问李欣蔓:“你清楚那个道士的来历么?” 李欣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是我阿姨介绍给我妈的,听说是六道观的高功法师,占卜算卦很灵,我也找他算过几次卦,真的灵,然后就捐了不少香火钱……” 司怀问道:“六道观?” 李欣蔓点头:“听说是南安市的隐士大观,香客比白云观还多,拜的是太阴酆都大帝……” 司怀现在清楚了解道教神灵,只听说过酆都北阴大帝,地府冥界的最高神灵,主管冥司。 至于这个太阴,他从来没有在书上看见过。 他打断道:“什么阴?” “太阴。” 李欣蔓解释:“说是北阴酆都大帝的爸爸,太阴酆都大帝。” 神他妈爸爸。 司怀惊了:“这邪教还真敢编。” 陆修之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第81章内测
李欣蔓:“编、编的?” 司怀点头:“没有太阴酆都大帝这种神仙。” 李欣蔓难以置信:“没有?” “那、那北阴酆都大帝的爸爸是谁?” 司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你要去问他妈。” 李欣蔓:“……” 司怀想了想,对她说:“不过目前对北阴酆都大帝的记载是父不详,母不祥。” 李欣蔓沉默良久,问道:“可是六道观有那么多香客,没有一个人发现是编的吗?” 司怀问道:“你亲眼看见他们有很多香客吗?” 李欣蔓摇摇头:“我妈问过地址,想亲自去上香,但那个道士说是缘分未到,拒绝了。” “只给我看过几张照片。” 说着,她翻出手机相册的照片。 司怀看了看,照片只拍了道观一角。 可以看出道观的规模不小,以及不远处成群结队的香客,大香客基本都是中老年人。 司怀和李欣蔓加了微信,让她把照片发给自己,又问:“你有那个道士的照片吗?” “没有,他不让拍照。” 李欣蔓现在是越想越不对劲,那老道士那是什么高深莫测,根本就是遮遮掩掩,做贼心虚! 司怀问了一些关于六道观的事情,李欣蔓一问三不知。 司怀问道:“你被他们骗了多少钱?” 李欣蔓粗粗一算:“我至少花了二三十万……我妈捐过多少香火钱就不清楚了。” 见司怀垂眸沉思,她小声问:“司观主,这个钱还有讲究的吗?” “当然。” 司怀义正辞严地说:“几十万的诈骗金额情节非常严重。” 李欣蔓有些懵:“那、那我要做什么吗?” 司怀吐出两个字:“报警。” 李欣蔓怔住了,报警? 这么朴实无华的解决方案吗? 司怀思索片刻:“你阿姨是不是也被骗了?你们可以一起去报警。” “我们身为华国公民,有义务协助警方调查办案。” 李欣蔓恍恍惚惚:“您、您说的对。” “我等会儿就去警局。” ………… 离开李欣蔓家的时候,刚刚上午九点,早上的课还没有上完。 司怀在车上闭目养神,手机震动起来,是董大山的电话。 董大山的声音压得很轻,隐约可以听见电话那端响起老师的讲课声,应该是在教室偷偷给他打电话的。 司怀听不清楚他的话,开了扬声器。 “司怀,你没有看见微信吗?” “汪老师要照片点名!一个人头一个人头对过去,让翘课的同学赶紧回来,不然期末直接挂科。” “你那边怎么样了啊?过来了没?” 司怀看了眼前方拥堵的道路:“堵车了,不知道赶不赶的过来。” “卧槽,那怎么办啊?你要不配跑过来?骑共享单车过来?” 司怀打了个哈欠,随口道:“挂科就挂科呗。” “我又不靠成绩吃饭。” 要不是师兄当初逼着他,他连大学都不乐意上。 陆修之偏了偏头,对司怀说:“我已经帮你请过假了。” 司怀愣住了:“你什么时候……” 陆修之淡淡地说:“去李欣蔓家的路上。” “和你们院长说过了。” “不用担心。” 司怀怔怔地看着陆修之棱角分明的侧脸,没料到他帮自己请假。 陆修之低声道:“能不挂科就不挂科。” “如果以后想读研究生,校方会看本科的成绩。” 司怀慢吞吞地说:“我不喜欢读书。” “我知道,”陆修之顿了顿,缓缓说,“所以是如果。” 如果以后改变想法了呢? 司怀眨了眨眼,忽然发现陆修之看着冷冰冰的,内心十分温柔。 他平稳的心跳渐渐加速,半晌,侧身撞了一下陆修之的肩,扭捏捏捏地喊道:“陆先生。” 陆修之撩起眼皮,望着他黑亮的眸子。 司怀:“你真是我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啊!” 陆修之:“……” 本来听得津津有味的董大山都无语了,小声说:“那我先挂了。” “嘟嘟嘟——” 司怀乐呵呵地问:“你帮我请了多久的假?” 陆修之:“半天。” 半天总比没有好。 司怀没有嫌少,充分利用假期的每一分每一秒,给方道长打了通电话,得知他正在商阳大学附属医院,让司机在商阳附属医院附近停车。 坚决不在假期踏进学校。 陆修之没有去医院,去了公司。 司怀在医院的小卖部买了个果篮,走进病房。 病床上躺的不是方道长,而是元玉。 司怀皱了皱眉:“元宝怎么了?” 方道长这才注意到司怀来了,他叹了口气:“昨晚我和元宝、元玉去酒店询问道协道友们受袭的情况,一转眼的功夫,元玉就跌下了楼梯。” 司怀把果篮放到一旁,元玉是个严谨细致的人,而且会些功夫,怎么会摔晕过去? 他低头扫了眼元玉的身体,周身没有阴气萦绕,但整个人气色发灰,黯淡无光,脸上、手臂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口。 扫过肩膀,他视线猛地顿住。 司怀皱眉:“元宝的肩灯灭了一盏。” 人有三把火,位于两肩、头顶,称为阳火,不是真实存在的三团火,而是指灵光,是人的精气神、生命状态。 元玉身为白云观亲传弟子,有祖师爷庇佑,厉鬼游魂无法通过梦中交易占夺身体。 三把火与三魂七魄息息相关,肩灯一灭,更易吸引周围的鬼,如果三把火全灭,代表元玉自己放弃了这个身体,任何孤魂野鬼都能附身。 方道长脸色大变:“我还以为元玉着急踩空,撞到了脑子,所以送他来医院……” 话音刚落,病房的窗帘动了动,一道浓黑的阴魂飘了进来。 他脑袋贴在肩上,脖子上有一圈深深的勒痕,舌头伸的比手还长,在空中摆动,腥臭的口滴滴答答往下落。 是缢鬼,也称吊死鬼。 看见方道长穿着道袍,他嗬嗬嗬地笑出声:“道士居然也会来医院?” 方道长:“……” 他抽出一旁的桃木剑,单手掐诀,刺向吊死鬼。 吊死鬼侧身躲开,趁机直直地冲向病床。 他的目的是床上的元玉。 司怀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吊死鬼对他视若无睹,甚至飘到了他身边,什么事都没有。 司怀愣了下,陆修之现在不在他身边。 按理说这个距离,鬼都不敢靠近的。 在吊死鬼碰到病床的刹那,司怀抬手,薅住他的头发:“喂。” 下一秒,吊死鬼一头短发被阳气灼烧光,脑袋都少了小半个。 他凄厉惨叫:“啊啊啊啊!!” “太乙玄门剑!” 方道长挽了个剑花,提剑一刺。 吊死鬼被桃木剑刺成两半,魂魄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司怀的问题还没有问出口,吊死鬼就没了。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碰到有事,靠近没事……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病房门被打开,护士拿着吊瓶进来,只见方道长手持桃木剑,直指床上的元玉。 穿着道袍,拿着桃木剑,对着病人…… 护士挤出笑容:“病人现在需要好好休息,医院也不允许家属在病房内喧哗……施法。” 方道长收起桃木剑,对护士说:“我们要出院。” 护士:“……” “你是病人的家属么?” 方道长:“我是他师兄。” 肩灯灭了短时间内不会燃回来,需要静养,医院每天都有人去世,不适合让元玉待下去。 护士因为刚才那一幕,觉得方道长奇奇怪怪的,皱眉道:“麻烦喊病人家属过来,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方道长:“……” 司怀慢吞吞开口:“姐姐,我是病人家属。” “不用理他,你继续忙。” 方道长:??? 护士脸色稍稍好看了些,瞥了眼方道长,给元玉挂水。 走之前还特地对司怀说:“有什么事情记得找医生,要相信科学。” 司怀点点头,门一关上,他扭头对方道长说:“走吧,去办出院手续。” 方道长一脸懵逼:“你刚刚不是说……” “骗她的。” 司怀淡定地说:“你解释了她也不会信,不用浪费时间。” “去医生那儿要出院证明书,她管不着的……” 帮着把元玉送回白云观的,短暂的半天假期就结束了。 因为天蓬印和禁术丢失的事情,白云观的道士们脸色都不好看。 张天敬和卢任站在一旁,低声说着什么。 司怀多看了两眼,方道长注意到了,对他说:“道协最近全力寻找天蓬印,道天观的审批怕是要搁置几天。” 司怀应了一声,这么多年都这样过来,他也不急这一时半会儿。 “方道长,我听说以前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方道长点点头:“我正想和你说,大概三十多年前,在焦昌市。” “当时是上清观一个忠实信众出事,行为异常,他家里人便联系了上清观的道长,那位道长正是张会长的师兄,天资卓越,和你一样,很快就看出附身一事。” “那会儿似乎叫六合观,以长生不死之术哄骗民众,华国总道协派了很多道长前往焦昌市,六合观从那时起就销声匿迹了。” “如今的六道观和六合观作风相似,肯定脱不了干系……” 司怀点点头:“连名字都取的差不多,这邪教脑子肯定不好使。” “……” 方道长沉默片刻,问出心底的疑惑:“司观主,之前关于邪教的消息,似乎和六道观的作风有些差距?” “不是说所到之处,寸鬼不留么?” 司怀沉思了会儿,斩钉截铁地说:“他们肯定是利用那些鬼做实验。” “内测懂么?” “先小范围测试,然后再进行公开测试。” 作者有话要说:六道观: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82章假名
司怀在白云观小坐了一会儿,等半天的假期结束,才慢悠悠地回学校。 路过大学城内的小公园,他脚步顿了顿,脚尖一转,朝着萦绕着阴气的僻静角落走去。 几道阴魂在凉亭里闲聊:“商阳最近怎么这么多道士啊?” “对啊,无眼鬼吓得都跑去隔壁市了。” “我听那传单鬼说好像道教协会在搞活动。” “搞什么活动?不会要比赛抓鬼吧?” ………… 忽地,其中一道阴魂话音顿住,脑袋直接转了180度,看了眼身后的司怀,接着又转了回去,对同伴说:“这人怎么过来了?” “不会吧,这么偏的地方都要来?” 司怀走进凉亭,阴魂们没有任何不适的反应,而是大声抱怨: “这人真的走进来了。” “大白天的还要遇到人。” “真晦气!” 司怀:“……” “我听得见。” 几道阴魂动作齐齐一僵,扭头看向司怀。 其中一个瘦小的阴魂看见司怀的脸,脸色大变:“这、这是道士!” 司怀抬眼:“你们有……”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阴魂们全都跑了。 司怀沉默片刻,给姚前发邮件,让他到寝室找自己。 寝室 姚前趴在阳台的栏杆上看风景,感受到身后的人气,慢吞吞地挪了挪位置。 “要钱。” 听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姚前猛地回头,只见司怀坐在阳台的板凳上,懒洋洋地翘着脚。 两人距离很近,不到一米。 姚前愣了愣,下意识看向寝室,寻找陆修之的身影。 “陆先生也来了么?” 司怀摇了摇头,对他说:“你往前走一步。” 姚前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小步。 司怀:“有什么感觉么?” 姚前实话实说:“没有。” 司怀:“那再走近点。” 姚前继续靠近,在快到抵到司怀脚尖时,魂体隐隐感受到一股热意。 像是有堵无形的墙,挡住了司怀身上灼热的阳气,只有靠的足够近,才能感受到。 见他停住了,司怀好奇地问:“有什么感觉么?” “感受到了危险。” 姚前想了想:“和陆先生在您身边时一样。” 司怀应了一声,垂眸思索。 昨天他只和陆修之亲了几口,摸了几下…… 司怀低头看了眼时间,问道:“你今天没什么事吧?” 姚前点点头。 司怀:“那就跟在我边上,感受到变化了就告诉我一声。” 寝室门被打开,李文帅拎着行李箱站在门口,他刚刚出院,在医院思来想去好几天,还是觉得寝室比租房安全多了,好歹司怀会回来。 再说了,有董大山在,司怀肯定会帮忙。 阳台门明明开着寝室却透着一丝诡异的凉意,不像以前那么闷热,有点像是上次在小区撞鬼时的温度。 李文帅咽了咽口水,哆哆嗦嗦地往里走了一步。 听见阳台有说话声,他望过去,看见司怀对着空气说话。 李文帅立马扔掉行李箱,扭头就跑:“鬼啊啊啊啊!” 中午午休,同学们都在休息,很快隔壁寝室开始骂骂咧咧: “谁啊,艹!” “李文帅你有病么?” “你丫的是不是故意的?” ………… 下午,姚前一直跟在司怀旁边。 司怀怕他无聊,善解人意地把自己的作业分给他。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姚前离司怀越来越远。 等下午的课结束,司怀走到校门口,姚前已经回到平常数米之外的距离。 瞥见路边停着熟悉的黑色轿车,司怀让姚前等一等,小跑上车,凑到陆修之面前喊道:“陆先生。” 陆修之抬头,下一秒,瞳孔骤缩。 司怀直接亲了上来。 转瞬即逝的嘴唇碰撞,不等陆修之做出反应,司怀书包一扔,再度跑回校门口。 陆修之偏头,司怀跑到一道阴魂前,阴魂朝他摇了摇头,很快,司怀又跑回车上。 司怀气喘吁吁地说:“好像简单的亲嘴不行啊。” 陆修之疑惑:“什么不行?” “就是……” 司怀扭头,恰好撞到了陆修之的嘴巴。 他眨了眨眼,索性含住对方的唇瓣,生涩地吻了过去。 司怀吻得毫无章法,他只知道要撬开陆修之的齿关,伸过去舌头。 陆修之被压在靠背上,感受着司怀像小兽舔人般的亲吻,眼里拂过一丝笑意。 司怀亲了两口,正欲停下来。 下一秒,一只微凉的大手压在他的后脑。 司怀茫然地睁大眼睛,对上陆修之微沉的眸子。 “唔……” 濡湿的舌尖探入口腔,汲取每一丝水分,像是要席卷一切似的,司怀被亲的舌根发麻,腰都软了。 他清晰地感受到了对方的气息的变化,从凉到热,喷吐在脸上,酥酥麻麻的。 司怀眯着眼睛,本能地搂住陆修之的脖子,任由他深吻。 几分钟后,司怀唇瓣红肿,嘴角沾着一丝水渍。 陆修之垂着眸子,缓缓抬手,想要拭去那道水渍。 司怀的动作更快,伸舌卷去。 他微微喘着气,大脑还有些发麻。 司怀晕乎乎地从陆修之身上爬下来:“等等,我去找一下姚前。” 说完,他匆匆地跑下车。 果然,深吻过后,姚前又能靠近了。 司怀慢吞吞地上车,把自己的发现告诉陆修之。 末了,他感慨道:“幸好是亲嘴。” “亲嘴比摸摸方便多了,随时随地都能亲。” “不过话说回来,陆先生你嘴艺、口技……唔……” ………… 第二天早上 司怀发现董大山一直悄悄咪咪偷看他。 “看什么?” “没什么。” 董大山眼神飘了会儿,又落到他微红的唇上:“你早上吃辣的了?” “没有。” 司怀淡定地说:“亲嘴了。” “早安吻。” 董大山愣住了。 司怀勾了勾唇,挑眉问:“怎么?你也想亲?” 董大山幽幽地叹了口气:“想啊,不知道她……” 司怀:“别想了,我是有夫之夫。” 董大山:“……谁想亲你了!” 说着,两人放在桌上的手机同时震了震。 董大山还以为是学校的通知,点开一看,是政府群发的短信。 【商阳市人民政府:近期诈骗高发,开年全市以案发五百余起,财产损失近四千万元,商阳市人民政府在此提醒您:凡是要向陌生账号汇款转账的,均可能涉及诈骗!】 “什么诈骗?居然有五百多起?” 司怀瞥了眼短信,估计是李欣蔓和其他香客报了警。 他连忙上网搜索,没有看见商阳警局发新的通缉令。 只看到一条微博,提醒网友商阳目前出现了一种犯罪团伙,冒充是道士,还盗窃了文物,让大家踊跃举报。 董大山也看见了,好奇地问:“什么文物啊?” “又是余镇的那些吗?” “我怎么感觉那个墓怪邪门的,自从发掘出来,老是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司怀应了一声,转发商阳警局的微博,让香客粉丝们提高警惕。 ………… 道天观的微博和本地政府、警局之类的官方账号互动频繁,粉丝越来越多,忠实香客也越来越多。 道天观的名气日渐增长,董大山走在大学城的路上,被校园采访拦住,问的都是关于道天观的事情。 “同学,请问你听说过道天观吗?” 董大山乐了:“当然知道,观主是我哥们儿。” 校园记者眼睛一亮,连忙问:“那你应该对道天观十分了解吧?” 董大山点头:“那可不是,我还是道天观的一员呢?” 听到这句话,一旁路过的干瘦男人脚步停下。 董大山看了眼时间,对校园记者抱歉地笑笑:“不好意思啊,我要去上课了。” “那可以留个联系方式吗?可以下次单独采访。”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董玉山,玉石的玉,大山的山。” 干瘦男人默默地记下。 刚说完,一个男生快速跑过:“董大山,你快点,上课要迟到了。” “知道了,班长。”董大山连忙跑向学校。 董大山? 干瘦男人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神情阴冷。 道天观的人果真奸猾虚伪! 居然用假名!
第83章回头
干瘦男人跟着董大山走到商阳大学校门口,远远地看见他跑向另一个男生,两人结伴往前走。 干瘦男人继续跟上去,正要走进学校,一名穿着制服的保安挡住他的去路。 保安上下打量他这身深蓝色道袍,皱眉道:“大爷,你有什么事吗?” 干瘦道士甩了甩衣袖:“自然是有事。” 保安:“……我问你进去有什么事?” 干瘦道士瞪了他一眼:“天机不可泄露!” “……” 保安翻了个白眼:“校园重地,禁止闲杂人等入内。” “我乃六道观的高功法师。” 眼看董大山要消失在人群中,干瘦道士呵斥道:“你不要不识好歹!” 见他言行举止异常,保安想起学校发的诈骗通知,开口道:“……大爷,你证件拿出来看一下。” “你再这样我要报警了。” 校门口出现了一个道士,还和保安争执了起来,路过的同学纷纷围了上来。 干瘦道士见情况不对,转身就跑。 他跑进一旁的小巷子里,掏出老年机打电话:“师兄,我现在在商阳大学。” “查到道天观的消息了。” ………… 李文帅一觉睡醒,寝室一个人都没有。 一看时间,课都快结束了。 李文帅咒骂几句,连忙起床。 刚跑出寝室区,他就撞上迎面走来的两个蓝袍道士。 李文帅现在看见道士就头疼,不爽地说:“大爷,眼睛不好使就去配老花镜。” “这么大的路你他妈都能撞上来?” “真倒霉。” 李文帅骂骂咧咧推开其中一个年轻道士,手刚碰到对方肩膀,一股寒意钻进掌心,冻得他打了个激灵。 “你是倒霉。” 年轻道士的声音很低,透着丝莫名的诡异。 李文帅本能想跑,身体却不听他的使唤,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迈不了腿。 年轻道士抬头,单眼皮,眸子阴沉沉的,没有光亮:“同学,你知道道天观吗?” 李文帅恍了恍神,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起来,连嘴巴也不听使唤了。 “知道。” “知道什么?” “就网上说的那些。” “网上?哪些?” “你自己不会上网看么?” 干瘦道士气得一巴掌甩在他脸上:“让你说就快说!” 李文帅木木地说:“道天观和商阳警局、道教协会的关系很好,现在微博粉丝都有七八十万了,淘宝店的销量也很好,妈的,那些符纸肯定赚了不少钱……” 听到符纸二字,年轻道士微微皱眉:“道天观没有出事?” 李文帅:“没有,道天观能出什么事,妈的,出事的都是我。” 年轻道士追问:“你知道老陈纸扎么?” “知道,道天观官方合作纸扎铺,最近生意也很好,微博粉丝都有十几万了,妈的,我妈都听说了。” 闻言,干瘦道士忍不住问:“师兄,你不是亲自去了一趟纸扎铺么?” 纸扎铺老板居然什么都没做? 年轻道士冷下脸:“看来道天观和道协那帮废物不同。” 一旁,李文帅还在碎碎念心声:“妈的,如果当初我抱上司怀的大腿,我现在少说能有二十多万粉丝,妈的,我就是网红了,妈的……” 年轻道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可以走了。” “妈的,这小子嘴真碎。”干瘦道士侧身踹了一脚李文帅。 李文帅趔趄了一下,呆呆地往前走。 他僵硬的走到马路中间,一动不动。 “李文帅?” 一股大力把他拉到人行道上,李文帅身体晃了晃,摔倒在司怀脚边。 董大山蹲在他边上:“李文帅?李文帅你干嘛呢?” 看见黑云盖顶的瘦猴趴在脚边,司怀嫌弃地往旁边挪了挪,生怕沾上他的霉运。 灼热的阳气拂过头顶,李文帅渐渐回过神。 他坐在地上,后背一阵阵发凉:“我、我……” 李文帅哆哆嗦嗦地说:“我刚刚好像撞、撞……” 董大山把他从地上拉起来:“你是差点被撞了,走路看着点啊。” “我们先走了。” 李文帅一屁股坐到花坛边沿,想到刚才那个道士阴寒的身体,右手又开始哆嗦。 人的身体不可能这么冰…… 那温度比女鬼还低…… 他不知道自己能找谁说这件事,缓了会儿,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拨通110:“喂,110吗?” “我、我撞鬼了,差、差点死了。” 下一秒,电话那端响起一道冷硬的男声:“请不要开着这种玩笑,扰乱公安机关工作秩序,公安机关可以根据规定追究责任。” 走了几步,董大山有些不放心,回头看了看李文帅,见他神色似乎恢复正常,还在打电话,松了口气。 他小声嘀咕道:“司怀,我怎么感觉李文帅最近变得更奇怪了?” 司怀瞥了他一眼:“可能返祖了吧。” 董大山:“……” “对了,工商大学的校园记者好像对道天观很感兴趣,约我晚上采访,你要一起去么?” 司怀撩起眼皮:“给钱么?” 董大山:“……没有说。” 没说一般就是没有。 司怀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董大山,你身为道天观唯一的客服,不能这么廉价。” 董大山:“……” 司怀吐出两个字:“没空。” 董大山慢吞吞地说:“不过他们那个微博账号的粉丝挺多的,好像有一百多万。” 司怀脚步一顿,比道天观的粉丝多几十万。 “采访的话会发到微博么?” 董大山点头:“会的吧,我看前几期微博、微信什么都发了的。” 免费的营销,不要白不要。 司怀立马改口:“几点?哪里?” “……” 董大山沉默片刻,把具体的时间地点转发给他。 采访地点是在大学城一家幽静的咖啡馆。 晚上九点多,咖啡馆里几乎没什么人,负责采访的是两个女生,看见司怀的长相后,眼睛发亮,相互推搡。 其中一个短发女生笑嘻嘻地开口:“司观主,你长得比照片里还要帅。” 司怀敷衍地应了一声,扫了一圈,没看见董大山的身影,疑惑道:“董大山呢?” 短发女生愣了下:“你是说董玉山吗?” 司怀点头。 董大山比他早半个小时出门,按理说早该到了。 短发女生低头看了看消息:“他说在路边给我们买糖葫芦。” 司怀侧头,咖啡馆外停着辆糖葫芦车。 董大山站在车边,朝他挥了挥手。 “老板,要四串草莓。” “好嘞。” 董大山接过冰糖草莓,忽的,身后响起一道熟悉的懒洋洋的声音。 “董大山。” 是司怀的声音。 董大山猛地抬头,透过玻璃,可以清晰地看见司怀正坐在咖啡馆内,懒散地翘着二郎腿。 “董大山。” “你怎么不回头啊……” 作者有话要说:董大山:我落枕了,动不了
第84章幻听
“你怎么不回头啊……” 这声音和司怀的声音一模一样,但语气有细微的差别。 没那么欠揍。 董大山背脊发麻,别说回头,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眨,直瞪瞪地看着咖啡馆里的人。 “董大山?” 耳畔又响起一道甜美的女声,是他最近在追的因女鬼而结缘的女生。 董大山脑子都要炸了,那个女生他妈的现在就坐在司怀对面! 这个鬼丫的事先不做好功课的么?! 他都快吓死了! 董大山内心疯狂咆哮,面上布满冷汗。 “董大山,你为什么不理我啊?” 卖糖葫芦的小贩见他迟迟不扫码付款,开口道:“同学,一共四十。” 董大山僵硬地转了转眼珠子,冷汗顺着脸颊滑落。 小贩这下察觉到他的不对劲,连忙问:“同学,你没事吧?” 董大山嘴唇抖了抖,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下一秒,他身后又响起妈妈的声音:“董大山。” 见董大山这副模样,小贩急了,走到他边上,推了推胳膊: “同学,同学,你是不是犯病了?” 司怀喝了口冰咖啡,余光瞥见糖葫芦小贩在对董大山动手动脚。 他皱了皱眉,走出咖啡馆。 “董大山,你没带钱吗?” 司怀欠揍的嗓音响起,董大山的脑子渐渐开始转动,看见玻璃窗上映出的身影,他鼓起勇气扭头。 是司怀。 董大山高悬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落下。 注意到他满头大汗,司怀眉头皱得更紧了。 糖葫芦小贩连忙说:“不管我的事啊,他连冰糖草莓都没吃呢。” “算了算了,这四串当我送你们的好了,真倒霉。”糖葫芦小贩骂骂咧咧地推着车离开。 司怀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董大山:“你怎么了?” 炽热的阳气拂过,驱散了全身上下的阴冷。 董大山缓了好一会儿,终于找回声音。 “我、我刚才好像撞鬼了。” 司怀从他手上拿了一串冰糖草莓,一口一个草莓,嘎嘣咬着说:“那老板是人。” “这草莓还挺好吃的。” “不是他。” 董大山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地说:“我、我买草莓的时候,听见你在背后喊我名字。” 司怀撩起眼皮,含糊地问:“你幻听了?” 董大山:“……他喊了我好几声。” 司怀想了想:“那你幻听了好一会儿?” 董大山:“……” 司怀又扫了眼董大山的身体。 刚才没有阴气,现在也没有。 “我真听见了。” 董大山擦了把额头的汗:“不止是你的声音,它后来还变成了其他人的声音。” “一直想让我回头,我他妈吓都吓死了,谁敢回头……” 司怀往他身后望去。 后面是马路,马路的另一端是小巷,没有路灯,月光下,隐约看到一丝阴气。 司怀嘴角的笑意减淡,从兜里掏出一张平安符,递给董大山:“从你工资里扣。” 董大山紧紧攥着平安符,看着他鼓起的腮帮子,提醒道:“你这冰糖草莓是我买的。” 司怀咬下最后一颗草莓:“老板没收钱。” 董大山:“这可是用我撞鬼的好运换来的。” 司怀哦了一声:“那给你便宜十块钱。” “收你九十。” “……” 回到咖啡馆,两个女生还在刷手机短视频,显然没有注意到董大山刚才发生了什么。 见司怀和董大山来了,短发女生笑道:“时间不早了,咱们赶紧采访吧。” 她拿出录音笔和笔记本,问道:“司观主,你作为商阳大学的大一新生,是什么机缘巧合让你又成为了道天观的观主呢?” 司怀淡淡地吐出四个字:“继承家业。” 短发女生脸上的笑容凝固两秒,继续问:“道士也可以结婚生子吗?” 司怀解释:“分派别,有些可以,有些不可以。” 短发女生记笔记:“所以司观主家里人也都是道士吗?” 司怀摇头:“就我一个。” 短发女生愣了愣:“可你刚才说的是继承家业……” 司怀面不改色:“别人家的家业。” “……” 采访主要针对的是创业这一方面,并不是玄学,短发女生简单地问了一些问题,采访便结束了。 晚上十点多,不久前才撞过鬼,董大山不放心女生们走夜路,拉着司怀一起,把她们送到寝室楼下。 司怀转身要走,又被董大山一把拉住。 董大山扭扭捏捏地说:“司怀,我也不敢一个人回寝室。” “你送我回去吧。” 司怀甩开他的胳膊:“注意点,我是有家室的人。” 董大山:“……我给你叫车?” 司怀脚尖一转,走向商阳大学寝室方向:“走吧,我送你回去。” “……” ………… 因为商阳政府向市民们群发了短信,小区最近加强管理,外来车辆不允许使进小区,出租车只能停在小区门口。 夜深人静,小区内的道路看不见人影,只有斑驳的树影在地面晃动。 司怀走过拐角,忽地,身后一道阴风刮过,接着响起熟悉的中年男声: “司怀?” 听着像是老司的声音。 但是语气平静,和老司的作风不符。 司怀挑了挑眉,乐呵呵地转身。 不远处,西装革履的司弘业站在路灯下,皱眉呵斥:“大晚上的你去哪儿鬼混了?” 司怀多看了两眼,是人,是司弘业本人。 他撇撇嘴:“是你啊。” 司弘业眼睛一瞪:“你以为是谁?” 司怀懒懒地说:“我以为是鬼。” “……” “混账!连你爹我是人是鬼都分不清楚吗?!亏你还是道观的观主……” 司怀懒得听他念叨,转身走向陆家。 “小司!” 费秀绣急匆匆地从司家走出来,见司怀在路边,连忙小跑过去:“小司,你最近有空吗?” “我表弟家里出事了。” 司弘业走上前:“出什么事了?你找他有什么用……” 费秀绣头都没有偏一下,继续对司怀说:“他们住在焦昌市,有点远。” “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给你订机票。” 司怀看了眼日历,明天周五。 “明天晚上吧。” “好的,”费秀绣拿出手机,准备定机票。 司怀走进陆家院子,脚步一顿,回头道:“对了秀绣,平安符的印章放在陈叔那儿了,你要是想练习的话直接问他拿。” 司弘业瞬间拉下脸:“司怀!和你说了多少次,秀绣不是你叫的!” 费秀绣买完机票,翻了个白眼:“你有完没完?” “喊个名字怎么了,人家外国人不都直接互相喊名字的么?再说了,我都不介意,皇帝不急太监急。” 司怀打了个哈欠,对费秀绣说:“秀绣,你回家好好管管伟业。” 费秀绣瞥了司弘业一眼:“走吧,司伟业。” 司弘业暴跳如雷,吼道:“什么伟业!” “你们一个两个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甘心……” 司怀头也不回地走进陆家。 司弘业在路边发泄了一会儿怒气,扭头想和费秀绣说话,费秀绣早就没影了。 司弘业冷哼一声,走向司家。 刚走到门口,一股冷风拂过背脊,吹得他打了个激灵。 “司伟业?” 司怀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司弘业停下脚步,回头怒道:“司怀,和你说了——” 话音戛然而止,他身后空无一人,连陆家院子里的鸡都看不见。 司弘业皱了皱眉,还没反应过来,背后又响起费秀绣的声音: “司伟业,你在看什么?” “我刚刚听见司怀——” 司弘业转身,依旧没有人,司家二楼卧室的灯光亮起,可以清晰地看见费秀绣在卧室里拉窗帘。 那刚刚的声音…… 司弘业脸色变了变,立马拨通秘书的电话:“给我预约耳鼻喉科的专家。” 作者有话要说:司弘业:我都被司怀气出幻听了!
第85章瞎编
不远处的树后,干瘦道士难以置信地看着司弘业的背影:“师兄,他的肩灯为什么没有灭?” “明明都回了两次头。” 单眼皮道士皱了皱眉,问道:“他们方才喊得是司伟业吧?” 干瘦道士点头:“是啊。” 单眼皮道士沉着脸:“难道名字出错了么……” “不可能啊,那道天观观主分明喊得是伟业。” 干瘦道士小声说:“他总不能连他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单眼皮道士冷哼一声:“看来他爹身上定然有什么法宝。” 干瘦道士连忙问:“师兄,那怎么办啊?” “想办法打听来他的生辰八字。” “好。” 深夜,小区内万籁俱静,听到林荫道尽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司弘业停下脚步,多看了两眼。 什么都没有发现。 “司总?司总?您确定要挂耳鼻喉科吗?” “请问有什么症状么?” 司弘业走进家门,对电话那端的秘书说:“最近耳朵有点不灵光。” “听不清楚吗?” “不是。” 司弘业:“听见有人喊我。” 秘书小心翼翼地问:“是幻听吗?” 司弘业臭着脸,慢慢地嗯了一声。 电话那端安静了会儿,响起秘书的声音:“司总,幻听好像要挂精神科……” 司弘业疑惑:“这和精神科有什么关系?” 秘书顿了顿,慢慢说:“幻听好像是精神分裂的前兆。” “知道了,赶紧想办法预约。” “明天早上的。” 司弘业挂掉电话,脸色渐渐凝重。 他坐到沙发上,对着空气发呆。 良久,司弘业双手抵着额头,长长地叹了口气。 怎么就得了精神病呢…… “叮——” 茶几上的手机震了震,屏幕上端跳出一条推送消息: 【走夜路如果听见有人叫你的名字,千万不要回头,因为人身上……】 司弘业眼皮跳了跳,怒摔手机,愤愤地说:“现在的大数据就是这样监听别人隐私的么?!” 陆家 司怀上楼,发现书房的门缝透出一丝灯光。 陆修之还没睡? 他思索片刻,轻轻敲了下门:“陆先生,你还没有睡吗?” 陆修之没有回应他,而是直接开了门:“准备睡了。” 司怀哦了一声,跟在陆修之身后,走一步跟一步。 走到卧室门口,陆修之脚步顿住,司怀也停下,眼巴巴地等他开门。 陆修之偏头看他:“怎么了?” 司怀摸摸鼻子,复述了一遍费秀绣的原话,问道:“你周末有空吗?” “要一起去么?” 陆修之点头。 司怀低垂着眼睛,心想,陆修之去的话,就不能用这个借口要亲亲摸摸了…… 见他陷入沉思,陆修之抿唇问:“情况很严重么?” 司怀摇头,纠结了会儿,对他说:“我明天早上没课。” 陆修之嗯了一声,推开房门。 “可以多睡会儿。” 司怀跟着进去。 陆修之凤眸微抬,意识到司怀的言外之意。 司怀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问:“晚安吻呢?” 下一秒,他唇瓣覆上一道微凉的气息,轻轻地啃噬、摩挲。 司怀呜咽一声,张嘴回吻,手脚并用地贴上去,舒服的眯起眼睛。 现在天气越来越热,果然还是需要陆修之这种大冰块。 漫长的一吻结束,司怀微微喘着气,面不改色地说:“还要晚安摸。” 陆修之垂着眸子,啄了下他的额角。 不知过了多久,司怀瘫在陆修之身上,感受到对方灼热的呼吸喷吐在耳畔,痒痒的,麻麻的。 他眼尾泛着湿意,懒洋洋地伸手,放到陆修之掌心:“给你。” 陆修之屈了屈手指,扣住他的手,两人掌心相贴,十指相扣。 他只是静静地握着,什么也没做。 不用手吗? 司怀脑子缓慢地转了转,小声对陆修之说:“明天要坐飞机,还要坐好一会儿车。” 听懂他的言外之意,陆修之摸了摸司怀柔软的发丝:“我知道。” 司怀愣了愣,慢吞吞地说:“憋着也不太好。” “不憋着。” 陆修之轻轻地笑了一声,低头含住他的唇,将他剩下的话堵在嘴里。 ……………… 第二天,司怀习惯性地穿上牛仔裤,某处的有点隐隐作疼,总觉得牛仔裤硌得慌。 试着走了两步,更难受了。 司怀果断打开衣柜门,拿出舒适的运动裤。 换裤子的时候他忍不住低头摸了摸屁股,有点火辣辣的感觉,大概是磨久了有点破皮。 司怀平常都穿牛仔裤,几乎没有穿过运动裤。 院子里的香客眼尖,看见后笑着打招呼道:“司观主,今天怎么穿运动装了?” “要上体育课吗?” 司怀摇摇头:“是昨天上了体育课。” 说完,他幽幽地看了眼身旁的陆修之:“那体育课真是涨姿势了。” 陆修之:“……” 去学校的路上,方道长打来电话,说元玉醒了,司怀便先去了趟白云观。 元玉躺在床上,气色依然发灰,经过这几天的调养,身上的伤口几乎痊愈了。 方道长没有让太多人打扰元玉休息,房间内只有司怀、卢任和张天敬几人。 元玉逐一问好。 方道长问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元玉虚弱地开口:“我听见师父在背后喊我,就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一脚踩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晕过去前看见什么了么?”卢任沉声问道。 “什么都没有看见。” 元玉摇摇头,一脸茫然,不清楚自己到底怎么了。 “我不是摔下楼梯了吗?” 方道长眉心紧皱,对他说:“你的肩灯灭了一盏,所以晕死过去。” 元玉脸色变了变,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会这样?” “是邪教干的么?” 方道点头:“八九不离十,司观主说过,那邪教有蛊惑人心的声音。” “他定然躲在角落施法,你回头便是自灭魂灯。” 司怀忍不住说:“看来走夜路,莫回头,是有一定的玄学依据的。” “……” 元玉放下手中的茶杯,脸色难看:“师父,我以后还能修道么?” 肩灯是灵光,是人的精气神、生命状态,这些都与修行息息相关。 卢任摸摸他的头:“自然可以,好好调养,等肩灯重燃即可。” 元玉小声问:“大概需要多久啊?” 司怀仔细地看了看元玉的肩膀,灭掉的肩灯稍稍明亮了几分,再过段时间,肩灯就能重新燃起来。 “一两个月吧,你平常多拜拜你们祖师爷,让祖师爷照顾照顾你。” 一两个月不长,元玉松了口气。 司怀拍拍他的肩,安慰道:“元宝,幸好你摔下楼梯,只灭了一盏肩灯。” “要是灭了三盏,你们祖师爷就只能在照顾下面的你了。” 元玉神情转悲为喜:“司观主,您真乐观。” 了解完当时的事情经过,几人不再打扰元玉休息。 走出房间,张天敬说道:“要将此事告知道协成员,让道友们提高警惕。” 方道长应了一声。 司怀脸上笑意淡去,对他们说:“昨天晚上,我们道观的员工遇到了和元宝一样的事情。” 方道长眉心紧皱,有些想不通:“六道观已经得到了天蓬印和禁术,为什么还要频频向道协之人出手?” 为什么不跑呢? 张天敬阴沉着脸,开口道:“恐怕是在挑衅报复道教协会。” 司怀凑到方道长耳边,压低声音说::“关于申请加入道协的事情,审批可以慢慢来。” “我不急的。” 方道长:“……” 张天敬慢慢说:“多年前,我曾带领道协成员与六合观等人斗法,他们的邪术虽然十分诡谲,但邪不胜正……” 司怀懒得听中年大叔回忆往昔峥嵘岁月,压低声音对方道长说:“我先回学校上课了。” ………… 下午的课结束,费秀绣亲自到学校接司怀。 看见她副驾驶座的大包小包,司怀问道:“你也去吗?” “对,”费秀绣熟练地踩油门超车,“我不放心,还是跟着去看看。” 司怀又问:“那老司呢?” 费秀绣摇头:“不知道他干嘛去了,一大早就看不见人。” 陆修之直接从公司出发,三人在机场汇合。 焦昌市是南方的一个小县城,没有机场,从机场到费秀绣表弟家里,还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一路舟车劳顿,在酒店休息了一整天,才前往表弟家。 “小姨,我来了。” 费秀绣敲门,开门的不是小姨,而是一个年轻男生,是她的表弟,林成儒。 “姐?!” 见门外站的事费秀绣,林成儒面露惊喜:“姐,你怎么这么快就过来了?” “你不是让我尽快来么。” 费秀绣领着司怀和陆修之进屋,介绍道:“这是司怀和陆修之。” 听见司怀的姓,林成儒就猜到他是姐姐的继子,笑着打了声招呼,把费秀绣拉到一旁:“姐,你把你继子带过来干嘛啊?” 费秀绣:“你不是说你爸最近有些不对劲么,司怀是……” 话未说完,主卧的门开了。 费秀绣望过去,笑着凑上前:“小姨,我来看你了。” 两人亲昵地聊了会天,司怀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这神龛供奉的是谁?” 林妈妈转身,见家里多了两个年轻人,愣了会儿,才缓缓开口:“这是太阴酆都大帝是神像。” “驱邪避灾的。” 司怀皱了皱眉:“假的。” “这是邪教的的供奉神。” 闻言,林成儒立马说:“妈!我就说没有这个神仙。” “姐,你劝劝她,让她别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 林妈妈神色不悦:“什么邪教,胡说八道,现在这年代哪来的邪教。” “这是我从道观里正正经经请来的神像,请来后你爸的情况不是好了不少么……” 说了好一会儿,林妈妈质问道:“你是哪位?” 费秀绣连忙介绍:“他是司怀,道天观的观主。” 林成儒:??? 他震惊地看着费秀绣:“他、他是道士?” 费秀绣:“对啊。” 不然她喊小司过来有什么用。 “什么道天观,听都没有听说过。” 林妈妈上下打量司怀,又问道:“你既然是个道士,难道没有听说过北阴酆都大帝的爸爸是太阴酆都大帝么?” 司怀哦了一声:“听过。” “从邪教那儿。” “这是瞎编的。” 林妈妈有些生气:“胡说八道,六道观里都有神像,怎么可能是瞎编的。” “秀绣,你把话说清楚。” 突然被点名,费秀绣赶紧解释:“小姨,真的,你别信这种乱七八糟的邪教东西,要信也信咱们道天观的祖师爷。” “道天天尊啊。” 林成儒:??? 这段时间为了劝妈妈重回正道,他看了不少道教的书,压根儿没听说过道天天尊这一称号。 “不是,道天天尊又是谁?” 司怀正了正神色,缓缓开口:“道天天尊乃是世间规则之神,也被世人喊作天道。” 林成儒:??? 还说人家是邪教,邪教都不敢这么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