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到他离开的声音,慕子翎才再重新睁开眼。
他在黑暗中看着虚无的空气,而后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
冰冷的,并不那么柔软的唇。
然而回忆着方才秦绎的汤勺触碰到时的触觉,慕子翎苍白艳丽的脸上又缓缓浮出一个病态奇异的笑。
“……阿朱,我是不是很贱啊。”
他看着钻在自己雪白衣袖里的朱蛇,极轻喃喃说。
“……他喜欢我哥哥。”
慕子翎的喉咙微微滚动着,低而缓地说:“他竟然喜欢我哥哥。”
阿朱诡秘的竖瞳无声地望着他,慕子翎却很快又闭上眼。
他的睫毛在黑夜中不住颤动,像一个遇到难题却茫然无措的小孩,在喃喃自语。
“而我……”
他哽咽了一下:而我喜欢他。
长夜寂静,慕子翎侧身抱着膝盖,蜷曲成了小小的一团,像婴儿在母体中的那个姿势,又难过又无措地回想着:
为什么,这个人分明不喜欢他,却救了他两次。
他总是要这样一边折磨他,又一遍救赎他。
他分明已经快对他死心了的。
第25章春花谢时26(重写600字)
慕子翎醒来后没多久,就开始自己下地走动了。
有时候推开门,见房内空空如也,才知道这人又出了门。
只不过秦绎这段时间也很少来,不知道什么缘故,似乎慕子翎伤重时的他和现在是两个人一样。
那时候心急如焚得不行;现在又有意无意地避开不见了。
“慕公子早上出去了。”
见他好不容易再来一次,仆从们诚惶诚恐,但慕子翎又恰巧不在。
“出去?”
秦绎皱起眉头:“他才好转多久,就这样到处地闲逛?”
这一天天气不好,沉闷闷的,像要下雨。
秦绎难得地想起带伤的人在变天时总会难受,才过来看看他,谁知慕子翎竟然不在。
他坐在慕子翎的塌上,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白山茶香。
被子没有叠——慕子翎从来没有叠被子的习惯。乱糟糟的窝在一侧床头,旁侧还随意扔了几片沾着血迹的纱布。
“慕公子说房内太闷。”
仆从小心翼翼看着秦绎,嗫嚅道:“近来每日都要出去的。”
秦绎站起了身,忍不住开始给慕子翎叠被子——他实在看不过眼了,他忍受不了被子这样不整齐叠好的模样。
听了仆从的话,才略微皱起眉头,不悦道:“才醒过来就这样到处跑?孤去找一找他。”
他把被子放到床头,纱布随手带了出去。
仆从们目瞪口呆看着秦绎自然而然的动作——在梁成秦绎自己的殿内,床铺都从来是小厮做的,何曾让他亲自动手。
今天在慕子翎这里,他竟然做的如此熟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