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些东西他是不会往外说了,这得成为他们陶家的养羊秘方,一代代的传下去。
有客人在,元景没说自己的事,客人在陶家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绑了十头羊离开了。
在去学堂前,元景叫住又要去忙碌的陶大勇,除了还在睡觉的小牛牛,家里的人都在,元景说:“夫子说我今年可以下场试试了。”
下场?试什么?
陶大勇眨了会儿眼睛才醒悟过来,兴奋地搓着手说:“陈夫子真这么说的?是不是太早了点,景宝你今年才十岁。”
老太太拍了儿子一巴掌:“咱家景宝本来就聪明,陈夫子一直夸景宝功课好,既然夫子说可以下场,那景宝就去考呗。景宝你别担心,大胆去考,奶奶支持你。”
“还有娘和牛牛。”小宋氏补充道。
“娘,”知道在儿子面前,自己要退后一地,陶大勇哭笑不得,“我没说不相信景宝,我听人说过,这种考试辛苦得很,我担心景宝年纪小吃不消。”
“这……”老太太也担心了。
景宝摊手说:“我这两年一直有锻炼身体的,爹你还不相信我的身体素质?反正夫子说了我可以下场,我肯定要参加这次的县试的。”
顺利的话,连府试院试一起考了,拿到秀才身份自己可以有点话语权了,不然一个十岁的孩子,用通俗的话说叫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而且,拿到秀才身份,家里可以免税免徭役,这两年他爹拿银子抵消徭役的,可大伯陶大柱去参加了,只一个月,人就跟脱了几层皮似的,养上一年也未必能养得回来,古代的农民太苦了。
“行吧,景宝你决定了的事,爹肯定劝不回头,要不今天我跟景宝一起去学堂,问问要准备什么?”
“好的。”元景没拦着。
陈夫子当然不会有丝毫隐瞒了,将每个注意事项和该走的程序都跟陶大勇说得非常明白,他在陶元景身上也寄托了许多期待,可以说,教了这些年书,陶元景是他教过的最有天分的学生,所以觉得这次只要不出意外,凭元景的学识,秀才绝对可以考出来的。
陶大勇欣喜万分,按照陈夫子所说仔细准备起来,并提前几天去县里在客栈订了房间,考试期间肯定不能天天回来了。
县试是在二月天里,春寒料峭,温度依旧挺低,小宋氏按照夫子交待做了没有夹层的衣服,还特地准备了一个兔毛的里甲让元景穿上,免得在考棚里冻着。
老太太和小宋氏将元景送到村口,叮嘱大勇一定要照顾好儿子,有什么事赶紧叫人送个信回来。
陶大勇当然要亲自送儿子去考试,家里山上养的羊就暂时交给大哥照看,没了陶玉珠,兄弟俩的关系缓和不少,陶大勇养的羊多了,当然要雇人照看,要是雇了别人不请自己大哥,说出去也难听,当然请陶大柱做事不亏,陶大柱干活一点不马虎的。
小牛牛也来了,抱紧大哥的腿,他出生后陶家的条件改善不少,所以也算有福气的,养得虎头虎脑,叫村人看了就叫好,这家里他最黏的就是大哥,可惜大哥每天去学堂,小牛牛最期盼的事就是他能早点长大,跟哥哥一块儿去学堂。
陶大柱一家子也来送元景,原来的陶四丫现在的陶三丫出生了,因为太小留在家里,原本该订亲的陶大丫,到现在还没着落,元景看得出她变得更不爱说话了,平时都是闷头干活带弟弟还有妹妹,陶二丫胆子也小了许多,这都是陶玉珠还有王氏造的孽。
现在看到王氏将快四岁的陶金宝还抱在怀里,据说陶三丫都没得奶吃,都被陶金宝给吃光了,元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大伯娘,以往没分家时,老太太虽也看重孙儿,可也没将孙女将草,可到了王氏这里就极端得多了,恨不得将唯一的儿子捧在手心里,老太太说了也没用。
像自己家里,小牛牛犯了错,小宋氏舍不得教训,元景知道了却一定要让小牛牛吃个教训以后避免再犯,老太太在这事上也从不插手的,这就导致尽管小牛牛比陶金宝小,却比陶金宝懂事。
怀里的儿子扭来扭去,王氏拍拍他哄道:“别闹啊金宝,以后要向你大堂哥一样去读书考功名,娘啊等着咱家金宝给娘挣面子呢。”
小宋氏跟这嫂子从说不到一块儿,就陶金宝那人嫌狗憎的淘气劲,还考功名?王氏真以为是个孩子都跟她家景宝一样聪敏机伶?
小宋氏理了理元景的衣领:“好好跟着你爹,在外面要听你爹的话,娘和奶奶在家里等着你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元景一边摸着小牛牛脑袋,一边点头说:“娘放心吧,我跟着爹县城里跑过好几趟了,没事的,娘和奶奶回家吧,我跟爹要走了,牛牛在家要听娘和奶奶的话,知道吗?等哥哥回来给牛牛带好吃的。”
“好吃的?”一听到这小牛牛就要流口水了,把拇指塞进嘴里。
小宋氏赶紧抱起他,将拇指拉出来,拉着他的手跟哥哥挥挥,元景不再说什么,跟大家挥挥手,爬上牛车跟他爹走了。
直到看不到牛车了,小牛牛突然哇哇哭起来,因为也感觉到这次大哥跟去学堂不一样了,至于有什么不一样他说不出来,事后也证实了,他好几天见不到大哥,天天一起床就跑大哥房间里,每天都要哭闹一通要去找哥哥。
提前一天到县里,免得太过匆忙了,陶大勇比儿子还紧张,反而元景悠哉悠哉的,表现出与其年龄不符合的沉稳,该吃饭就吃饭,该休息的时候就好好休息,该看的书都看过了,灵魂力的增长让他的记忆力也绝佳,都在脑子里记着呢,所以休息之余就在客栈里悠闲地练着大字。
吃饭都是陶大勇盯着客栈厨房里做的,然后亲自端了送到儿子房间里,他打听过了,有的学子吃错东西,以致考到一半被抬出来的。
休息了一天,第二天天没亮就起床去考棚,到那没多久,就看到陈夫子来送考,因为同一学堂,除了元景,还有三人前来考试。
一熘烟地看过去,就元景的年纪最小,他站在那里排队,让别人频频投来打量的目光,元景全不在意。
陶大勇光紧张,没觉得儿子的状态有多特别,陈夫子则摸着山羊胡须道:“元景年纪虽小,可身上的沉稳劲,是大人都比不上的,陶老弟不用担心,其他不敢说,这县试元景肯定能过,而且成绩不会低。”
“托夫子吉言,元景能有今天,都是夫子的功劳。”好话陶大勇当然会说,将功劳都推到夫子身上,陈夫子听得当然高兴了,他也希望能培养出一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
轮到元景搜检完毕进考棚,他回身跟伸长脖子往里看的他爹挥挥手,然后提着考篮转身信步往里走,唱保完毕确认身份无误后,按照排号找到自己的位置,运气不错,不在臭号。
一连五天,每天都是天不亮就要进考场,太阳落山再出来,早出晚归,一共考了五场,考结束后元景也松了口气,这古代的考试比起现代要辛苦多了。
考完当日,还在县里停留了一晚上,第二天等元景睡醒后才雇了牛车回家,陶大勇只顾着照顾儿子的吃喝起居,一句关于考得怎样的话都没问,他是不想给儿子增加压力,没看那些一同考试的人,就他儿子年纪最小个头最矮,他心疼儿子受这么大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