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太宰治隐含笑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靠着附身让它行动,我也可以哦。”
还不等雨宫翠委婉拒绝,耳边传来男人不虞的一声“嘁”,膝盖上仰面朝天的兔子随之抖抖耳朵,慢吞吞地挪动四肢坐了起来。
出现些许人性化感情的漆黑眼珠盯着因为无理要求得到包容而颇为满足的少年,随即跳到对方肩膀上,抡圆了耳朵没好气地抽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
雨宫翠假模假样地痛呼一声,抬手捂住了刚刚被打的地方。
“好痛!”
“是时候给你点教训了,”外表软绵的兔子雄赳赳地发出了他熟悉的低沉声音,刻意放慢语速,满是恶狠狠的威胁感,“不要仗着家人的身份就为所欲为!船长的尊严才是第一要位的!”
虽然这么说,可明明是出格的任性要求,你到底还不是满足了吗?
得到确实好处的雨宫翠轻笑应是,看着咒骸跳回了自己怀里,摆出翘着二郎腿的傲慢姿势,大咧咧地盯着播放片尾曲的电视屏幕。
他伸手把那片再熟悉不过的温暖粉红色揽进怀里更深处,把下巴放在玩偶毛茸茸的头顶上。
因为毫无进展的任务、日渐紧迫的局面而蜷缩起来的心脏,被不知何处涌来的蔚然暖流忽地抚平,变得像浸泡在热水中一样安详平静。
像是醉后的醺醺然,又像是睡着了一样,整个人都冒出轻飘的泡泡来。
奇妙的,幸福感。
新奇的体验令雨宫翠微微有些茫然。
这就是……他所追求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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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并没有把圣杯碎片的事告诉其他人。在他看来,如果连自己这个最强都不能有效推动事件进展,那么知道的人越多,就只会帮倒忙而已。
曾经被雨宫翠视为不靠谱的象征,对所谓的“最强”称号持保留态度,而在亲眼目睹青年展开领域、以近乎闲庭信步的姿态斩杀了两位从者之后,终于对这个盟友的实力产生了信心。
然而,这并不是靠压倒性的实力就能解决的局面。
即使是败亡于五条悟之手的幻灵,在消散之前,依然对御主的真实身份闭口不谈。
负面情绪在群众之中蔓延所造成的后果,她们从来就不在乎。
“明知这是在做无用功……但是,既然是那孩子的愿望,自然要拼死实现。”
名为“鬼女红叶”的从者在彻底消散之时,缓缓呢喃了这么一句话。
取下眼罩的白发青年眸中仿佛有碧海连天,伫立于一旁,安静地看着。
金色的灵子彻底黯淡之后,雨宫翠轻轻呼出一口气,对着若有所思的五条悟点了点头。
“走吧。”
遍地疮痍的旷野里天光渐暗,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窗”前来接应的黑色轿车停在高速道旁边,两个人一前一后,朝着撑着伞等待的伊地知洁高走过去,脚下是东倒西歪的羸弱枯草。
“大家都在为各自的信念努力战斗呢。”
青年重新戴上眼罩,让散落的白发不羁地翘起,以玩笑般的语气感叹着。
“要是不那么认真、能够稍作转圜就好了啊,那样的话,一定会少很多悲剧发生吧?”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旧事,末尾声音渐轻,掺和上了雨水的湿意。
“但总有些事情是矛盾的。”雨宫翠轻声道,“比如有人想借助圣杯碎片的力量实现愿望,我们却想拿回碎片,让一切复归常轨。目的与目的截然相反的时候,总要有一方失望。”
五条悟已经从回忆里挣脱出来,脸上挂着惯常的洒脱微笑。
“这个我当然知道。——话说,最近和悠仁相处得怎么样?”
在得到不做伪饰的肯定回答之后,这位最强咒术师微微出神,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最终以比平时更为正经的态度,慢吞吞地说着思虑良久的话。
“身为我的学生,没有一个理所应当作为棋子牺牲,即使本人有那样的觉悟也不可以。我从来不为他人的选择负责,但是,还请你转告悠仁一句话。”
青年翘起嘴角,仿佛透过仰面望着自己的雨宫翠看见了另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