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像非常重,少年腮帮子都咬鼓了,它上升的速度也很慢。
陆嘉吉跺了跺脚,亦弯腰抱住了石像,帮着林稚水施力,将石像往外拔。“反正咱俩也是同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了。”他嘟囔,“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
“隆隆”声响,在二人合力之下,石佛陀“啵”地一下,被从砖下拔|出。出来时,一样东西随着它的动静飞弹到陆嘉吉鞋面上,陆嘉吉汗毛倒竖,“林林林——”
林稚水示意他往下看。
陆嘉吉僵硬着脖子,就是不敢低头。
林稚水无奈:“那是一根豆芽。”
“豆芽?”陆嘉吉下意识垂头看去,鞋面上的东西可不就是豆芽吗。
一根豆芽可没有重量,陆嘉吉之前感受到的仿佛癞蛤|蟆趴在脚背上,湿滑黏腻的触感,纯粹是心理反应。
陆嘉吉摸不着头脑,“这里怎么会有豆芽?”
“很简单的小把戏,提前在土里种了一堆豆子,浇好水,再放上石像,豆芽生长出来后,迫于压力,只能用力往上顶,才会造成你看到的石像自己破地而出——嗯,历朝历代造反的人,都会用差不多的方法给自己造势,假装自己是天命所归。”
陆嘉吉的眉头越听越舒展,听到最后便忍不住笑了,“你这么一说,还真是,就像《史记》里记载那样,半夜狐叫,鱼肚藏书,都是人为。”
转而又疑惑,“那这血是怎么来的?”
林稚水:“机关吧,至于什么机关,我就是猜测,比如说通过上升挤压提前放好的畜生血,石像往上挪时会有些许缝隙,畜生血便从缝中被挤出来。”
这么个子丑寅卯一说,陆嘉吉惊跳的心便慢慢恢复成原态,出于本能地唇角一抬,咧出笑:“幸好我有自知之明,果然还是得靠林哥儿你。”放下石像后,颠颠地跑过去,“林哥儿手累不累?小的给您捏捏手臂?我跟你说,论脑子,我比不过你,论捏手,你可比不过我了,这可是我专门为了我爹去学的!”
*
“嗷嗷”的嚎叫声惊响时,吓跑了卧在花圃里休息的猫儿,四肢一蹬,便咻地掠没了影儿。朱姓学子眼睛一亮:“看,我就说一定能吓到他!”
等着,他马上要冲出来了!
后半句朱姓学子不用说出口,洪姓学子也能猜到对方心思,遂微微一笑:“朱兄可以准备准备,上去对令弟‘关怀备至’了。”
朱姓学子咧嘴。
然而,门重复了之前的沉默,并没有嘎吱嘎吱地被拉开。
“不是吧?”他不敢相信,抓起腰上佩戴的羊脂玉,烦躁地一扔,“这一招难道他也能迅速冷静下来,找到缘由?那小子什么时候神成那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时的朱五弟,仍在赶来的路上。
第108章有心交好
“不可能啊,事情怎么会这样,那小子怎么可能会这么稳妥,吓到了也能迅速恢复眼力?”要不是有玉冠束着,朱姓学子能把自己头发抓成鸡窝。
洪姓学子:“他们是两个人,会不会是另外那人看破了朱兄你的陷阱?”
朱姓学子一拍大腿,“我觉得就是这样!怀中,你这可谓是醍醐灌顶啊!”
洪姓学子笑了笑,“朱兄只是全副心思都放在了令弟身上,一叶障目罢了。”
朱姓学子对此不置可否,眯着眼瞅了好一阵房门,依然不服气,“最后一次,如果他还能忍住不害怕,并且识破陷阱,我就把这块他喜欢了好久的玉给他!”说着,顺便将赌气扔了的羊脂玉拾回来。
他扔的时候看似生气,却是使了巧劲,那玉只是沾了灰尘,擦一擦便又是流光溢彩的宝玉,没有一丝裂痕。
洪怀中打量着那块玉,“好玉,羊脂玉是白玉中的极品,朱兄这块玉觿质地纯净,没有一点糖沁、黑气,更是羊脂玉中的上乘佳品,不知价值几何?”
朱姓学子漫不经心,“不大记得了,似乎是近两千白银吧。”
洪怀中眼神一黯。
皇城中带园林的宅院,每天的租金是一贯钱,按一两银兑一贯钱算,这一块玉觿,至少可以让人在皇城这一寸土寸金的地方住上五年,朱姓学子却能用如此云淡风轻的口吻说出要送人,其中豪奢,真真是和寒门乃至贫民之间,划出了巨大的鸿沟。
好在,他是来书院念书的。
洪怀中定了定心神,“朱兄说的最后一次,是什么办法?”
朱姓学子兴致勃勃:“洪兄可曾听说过大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