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抬起手,抓住江肃的手腕,问:“我父亲在这儿?”
谢则厉:“……”
江肃:“……他不在。”
李寒山:“你将手放下来吧,没事的。”
谢则厉:“……”
江肃一面朝二人眼神暗示,一面重重同李寒山咳嗽几声,道:“谢则厉真不在此处。”
谢则厉崴了脚,站立尚且困难,更不用说行走,楼鄢着急从此处离开,只得一把搂住谢则厉,将人抱起来就跑。
而李寒山已经握住了江肃的手腕,似是略有些生气,江肃想要解释,可显也是有些迟了,他扭头去看,见楼鄢已带着谢则厉跑远了,他这才松了口气,放手让李寒山去看,一面道:“你看,什么也没有嘛。”
李寒山顺着那方向看去,也只看见楼鄢急匆匆蹿出青楼的背影,和他怀中之人的一片红裙衣角。
等等。
红裙?!
李寒山神色严肃。
他扭过头,看向一旁敞开房门的那间屋子,方才楼鄢一直守在这房前,他想这里面的人对楼鄢而言一定极为重要,否则方才楼鄢不可能会那么紧张,他直接转身进了屋,一眼便在屋中床榻上看见了散落的衣物,那衣着风格如此熟悉,他一眼便能看出来……那不是他父亲惯常穿的衣服吗?!
可衣服在此,人又在何处?
李寒山皱着眉,下意识想要将眼前所见之物与方才所见的那红裙衣摆联系起来,而江肃蹙眉飞快思索,无论如何,他可不能让李寒山再开启这个新世界的大门,他只能强行解释,道:“我想你父亲——他方才的确在此处!”
李寒山挑眉看向江肃。
“可我方才并未见到他。”江肃干巴巴道,“楼宫主……呃,他在此处,应当是为了守住……守住……”
他编不下去了。
他觉得他的人生还是头一回经受如此考验,而李寒山犹疑看着他,似乎在判断他是否在说谎,江肃沉默片刻,最后觉得,自己可能只剩下一个办法了。
他很清楚自己的弱点。
若李寒山面带委屈,可怜巴巴看着他,他便定然是控制不住的。
他天生吃软不吃硬,受不得别人露出那种神色,更受不了他钟意之人对他讨饶,而他相信,李寒山应当同他差不多,他只要将自己的神色放软一些,委屈一些——
李寒山立即改变态度:“我相信你。”
江肃:“……”
李寒山又看向床上的衣物,沉默片刻,再次试图将方才发生的一切串联起来。
既然江肃没有说谎,他父亲早些时候确在此处,如今却已离开了,还留了衣服在此,想必走得一定极为匆忙,而依他方才所见,楼鄢怀中之人身着红裙,似乎是名女子——
李寒山懂了。
“楼宫主同我父亲宿在此处,可他却出轨青楼中的其余女子。”李寒山笃定道,“他将我父亲气跑了。”
江肃:“……”
江肃勉强点了点头,道:“就是这样。”
李寒山“嗯”了一声,不再多言其他,甚至干脆忽视了他猜想之中天大的漏洞,径直朝前走去,可走出几步之后,他又停下脚步,回首疑惑看向江肃,问:“我们的房间在哪儿?”
江肃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要知道李寒山一直对来青楼一事有些抗拒,方才也都是由江肃来同人交涉的,既然如此,怎么好似突然之间他便已接受了这件事,甚至主动同江肃询问,想要快一些与江肃一道到房中去。
不对劲,这也太不对劲了。
江肃皱着眉,为李寒山指了方向,一面疑惑跟随李寒山走了过去,到了那屋内,李寒山先将房门一关,环视屋内一圈,总觉得这床榻被褥有些不干净,便转身同江肃道:“我让他们去拿新的被褥过来。”
江肃:“……”
说罢,李寒山便已出了门,江肃在原处思索不解,越发觉得李寒山的行径古怪,片刻之后,他猛然一惊,终于觉察何处不对,李寒山见了谢则厉的衣物方才有这转变,现今又借口拿被褥离开了,此刻李寒山该不会去追楼鄢了吧?
的确,楼鄢是先走了一步,可楼鄢的武功根本无法与李寒山比较,哪怕他提早离开,只要李寒山想追,就不可能追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