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江肃?”大祭司喃喃自语,“怪不得你……啊,没什么。”
江肃:“我怎么了?”
大祭司面色微微泛红,只是对江肃笑了笑,并不回答,而是顺着江肃的另一个问题往下说,那语气温软,缓缓说道:“我听说过傅闻霄神医,只不过……他并不医治邪道中人。”
在此之前,他们不是没有试过去寻求中原神医亦或是其他擅长蛊术毒术门派的帮助,可大多被拒之门外,他们是厌罗沙旧部,那也就是邪道,正道神医自然不会帮助他们,而对邪道而言,他们已是厌罗沙“旧部”了,厌罗沙已死,这些人七零八散,邪道不欺辱他们已经算得念及旧情了,怎么可能还会想方设法出手相助?
哪怕是谢则厉,与这厌罗沙后人本该有姻亲的关系,却也不愿出手帮忙,那大祭司自然心灰意冷,只得靠自己来寻些办法。
“傅闻霄是我好友。”江肃说道,“我能将他请过来。”
大祭司仍是小心翼翼点头,那目光却一直未曾从江肃脸上移开,他看得江肃都有些心中发毛,不由咳嗽一声,同他道:“大祭司,若解开你手上这东西,徐卿言是不是也能醒过来?”
大祭司这才一下收回目光,低声道:“他是为蛊虫所控,只需将这蛊虫弄开,他要不了多久便能醒过来。”
反正他们暂时也不必取什么徐卿言的心头血了,大祭司让人为他解开手上桎梏,将徐卿言唤醒,其余人便上前帮忙,只是那荆棘已扎入了大祭司的手上去,取下来时着实疼痛难忍。
那大祭司便皱着眉头,略红了眼眶,闭目咬唇不发一言,江肃在旁看着,莫名觉得美人如此,着实引人怜惜。
他不由低下头,看了看自己手中缠绕白纱的伤口。
他好似克制不住便在心中将自己与大祭司对比了起来。
他不一样。
他背着那所谓天下第一美人的名号,可行的却实在不是美人做得出来的事情,他手上划开这么大一条血口子,他竟从头到尾面不改色,好似压根不觉得疼过。
想到此处,他心中莫名升起一种古怪难言的情绪,再看向大祭司时,便忍不住去想,这才是真美人。
他叹了口气,将手放下,不再去看自己手上的伤口,可一抬头,却看见了李寒山的目光。
李寒山也正蹙眉看着他的手。
只是李寒山不言不语,只是看了他几眼,却一句话也不曾同他说,江肃便别开目光,心中想李寒山或许也想到了他伤手时的反应,觉得美人温婉,而他可能是个铁汉。
那边大祭司已收拾妥当,几人正取下徐卿言头上的那只大虫子,而大祭司收拢袖口,转头看向二人,略有局促不安,却仍是开口同李寒山道:“少主,我有些事,想私下与你谈一谈。”
江肃一僵,下意识转身,想要给两人留出私下交谈的空间,不想李寒山却拽着他的胳膊,令他留在原地,而后认真同大祭司道:“江肃是我好友,我没有什么事是他不能知道的。”
江肃:“……”
那大祭司稍稍一怔,倒也不曾排斥江肃留在这个地方,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而后请两人走到一旁。
大祭司身体虚弱,扶着墙步履艰难,江肃看着都觉得心有不忍,李寒山却看也不看他,一直到其余人听不见他们几人谈话之处,三人顿住脚步,李寒山才问:“你要说什么?”
大祭司回身,看了看尚在那石台上昏迷不醒的徐卿言,稍稍一顿,方才下定决心,回过头来,看向李寒山,认真说道:“少主,我想解除你我二人的婚约。”
李寒山:“……”
江肃:“……”
江肃实在没想到大祭司想说的,竟然是这件事情。
其实他看得出来,李寒山是真不认识这位大祭司,两人之间所谓的婚约,不过只是当年双方长辈之前随口敲定之事,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本不必将此事当真。
“我知道,少主一心向剑,心无他物。”大祭司低声说道,“而我也心有杂念,早有所属,你我二人,着实不相配得很。”
李寒山还未答应,江肃已蹙眉追问:“你喜欢徐卿言?”
大祭司突然被人直白点破心事,不由略睁大双眼,面上微红,片刻之后,方才肯定点了点头,道:“若非如此,当初我又何必用什么双生蛊来救他性命。”
江肃强忍心中激动,认真询问:“大祭司,你……会武吗?”
这问题实在突兀,大祭司压根没想到江肃竟然会问他这种问题,不由一怔,而后蹙眉,道:“若你说的是拳脚功夫,我并不太会,可若能用蛊术,我想,我应当不输给你们中原江湖的那些高手。”
江肃:“……我明白了。”
江肃很失望。
他还想着眼前就有一堆困难重重但两情相悦的苦命鸳鸯,那可不就是送上门来的红缘值?可他实在没有想到这大祭司竟然只会蛊术不会武,那江湖排名铁定没有在前百之内……啧,做人可真没意思。
江肃不说话了,李寒山终于逮着了机会开口,却并没有立即答应大祭司的请求,而是摆着满面严肃,道:“我有一个条件。”
大祭司:“少主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