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句话,他忍不住看了看周遭几人,只见方远洛若无其事别开目光,甚至吹起口哨,只当自己与江肃口中所说的事情并无多大关系。
可路九却并不明白江肃的心情。
“江少侠。”路九认真说,“你不一样,你本来就是断袖。”
江肃:“……”
江肃默默抬起青霄剑,一剑柄敲在了路九的腿上。
……
路九看起来并不打算怪罪花时清,花时清也断断续续将所有事情一股脑都说完了。
鬼市主人本来就对他有些防备,这些年,他原想直接对鬼市主人下蛊,可他的蛊术仅是自学,实在对付不了对他百般防备的鬼市主人,他尝试过一次,直接被挑断了右手的手筋,告诉他若再有下次,便绝不会是这么简单了。
花时清清楚鬼市主人报复人的手段,因而他不敢再直接对鬼市主人下手,甚至装作自己已不再动用蛊术了一般。
江肃想了想,忍不住问他:“那薛老头……”
花时清点头,答:“是我。”
江肃大致明白了。
花时清的蛊术并不到位,绝非真正精通用蛊之人那般出神入化,难以被人觉察,路九只是因为对他没有防备,这才轻易被他得了手。
至于那薛老头,武功太差,中了招也很正常。
而判断红缘依照的是武功高低,鬼市主人挑了花时清的手筋,花时清应当是做不了重活了,他没有武功排名也很正常,也幸亏他不懂武功,没有在前百之列,否则这红缘值往下一掉,江肃真的承受不住。
路九并不怪罪花时清,而他们花费几日功夫才赶到此处,江肃觉得花时清应当需要好好休息,等白玉生给花时清安排了住处,众人便起身告辞,等走到外头,江肃才拉住傅闻霄,问:“你方才想与我说些什么?”
傅闻霄蹙眉,道:“我在想花时清这个人……我想,我应当知道他为何会在鬼市之内了。”
中原江湖中,擅长用蛊者极为少数,而到南疆中,精通蛊术的人便多了,而以血饲蛊,偏偏还惧怕日光的,傅闻霄只知道那么一个人。
傅闻霄低声与江肃说道:“他或许是苗疆厌罗沙的后人。”
江肃:“……”
等等,这名字,耳熟。
厌罗沙是谢无好友,当年谢无还在世时,他是苗疆一代出了名的高手,驭蛊之术已臻化境,一直为中原江湖所忌惮,而谢无死后,他与苗疆圣女成婚,立苗疆蛊教,却引其他部族与门派围剿,说他以蛊害人无数,又是谢无的朋友,便合力将他剿杀于阙罗山中。
至于厌罗沙的后人,那些门派追杀了一部分,
说是要斩草除根,反正这些人都会蛊术,往后必然是要出来害人的,幸存之人销声匿迹,现今看来,原来是去了鬼市。
“当年出此大事,他的后人不再用蛊,倒也正常。”傅闻霄低声道,“到了花时清,他想重学驭蛊之术,便只能靠自己琢磨,只可惜瞒不过鬼市主人,到头来,只能出此下策。”
江肃却抑不住心中激动,只觉得那点儿红缘值扣得实在是太值了,十点红缘值而已,他不在乎!
当年的厌罗沙,不仅是谢无的好友,他还是温青庭的好朋友啊!
江肃觉得这名字耳熟,不是因为曾经听过这一段陈年往事,而是他知道书中后期,盛鹤臣得知了最后一把钥匙下落,就是在苗疆,厌罗沙的旧部手中。
那些人对中原人敌意极重,盛鹤臣为了这把钥匙,损失无数,还死了不少人,好容易才将那钥匙拿到了手,可如今不一样了,厌罗沙的旧部一直在寻找他的后人,有花时清在身边,想获得他们的信任,显然简单了不少。
江肃开心不已,却又不敢同其余人透露出自己开心的缘由,只得勉强收敛笑意,再请白玉生到一旁,将自己好容易从鬼市中得来的钥匙交给白玉生,请他来辨认真假。
白玉生仔细端详许久,方才给了江肃肯定答复,道:“是真的。”
江肃满心喜悦。
他小心将那钥匙收好,回首一看傅闻霄,想了想,还是决定先由他来保管着钥匙。
此去武林盟路途遥遥,他担心傅闻霄和方远洛带着钥匙回去,半道上便要被人劫持,他受不了这打击,反正他武功远比方远洛要好,倒不如暂时由他保管,等将魔教那两把钥匙拿到手了,他再回一趟武林盟,将这三把钥匙一同送回去。
他同傅闻霄说过这件事,傅闻霄并无异议,今日之事皆大欢喜,李寒山却扯了扯江肃衣袖,将他单独拉到一旁,与他道:“我离开这么久,是时候回去看一看了。”
魔教仍在城外不远,谢则厉原在等贺灵城的消息,而李寒山离开许久,这些时日他连半点消息都不曾送给谢则厉,也是时候该回去一趟,在他父亲面前露一露脸了。
他这辈子都不曾如此忤逆过谢则厉的命令,这几日来他所经之事,已是他做过最叛逆的事情了,他心中有些不安,便想要早些回去看一看。
江肃看着李寒山的模样,再想想谢则厉对李寒山做过的事,忍不住微微挑眉,道:“我随你一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