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说呢……贺灵城骂人还是文雅,至少不带什么脏字,可好像句句暴击,每一句都戳在鬼市主人的心窝子上,江肃再扭头看看鬼市主人灰败的脸色,竟然觉得……很是解气。
原本气氛剑拔弩张,贺灵城这么指着鬼市主人的鼻子一通骂,气氛反倒是略缓和了一些,江肃也收了剑,走到李寒山身边,看着贺灵城发怒,一面压低声音问李寒山:“你见过他这么生气吗?”
李寒山摇头。
江肃不由又说:“他是真护短。”
李寒山点头。
江肃:“他是个好人。”
一旁乌歧想了想,将那薛老头拖了过来,交给李寒山与江肃,道:“当人质。”
李寒山拽住薛老头的衣领子,乌歧这才又转过身,走到贺灵城身边,道:“不要骂了。”
贺灵城:“¥……#……%##@¥!!!”
乌歧按住贺灵城的肩,将他往后拖了一些,道:“教主让我们问药。”
“问什么问!”贺灵城还是很生气,“他连教主都骂了!我先砍了他!”
他说着就要去拔自己的随身配剑,可他武功不高,若与鬼市主人正面交锋,他肯定是打不过鬼市主人的,可一见他想拔剑,乌歧便默默拔了刀,而江肃与李寒山对视一眼,也一言不发拔剑出鞘。
三人冷冷盯着鬼市主人,还有一人暴跳如雷,鬼市主人沉默片刻,缓缓后退,眼见几人还要逼上前,他猛地将花时清往江肃怀里一丢,扭头就跑。
花时清扑过来时正对着江肃的剑尖,短短一瞬,江肃心中犹豫,自己到底是收剑接住花时清,还是——
他来不及思考,身体先一步做出了反应。
江肃侧身闪开,花时清扑通摔倒在地,而江肃提剑就要去追鬼市主人。
狗东西!他现在就要把他千刀万剐!
可鬼市主人已蹿进了密室,几乎也就在那一瞬,这前厅四周猛然降下石墙,将前厅封作密室,把所有人困在其中。
江肃险些被那石墙砸个正着,李寒山惊了一跳,伸手要去扯他的衣袖,不想江肃猛然顿住脚步,停在石墙之前,而李寒山恰好扯了他一把,他一时重心不稳,一个趔趄,险些摔倒。
李寒山想也不想便搂住了他,被他带得几乎跌倒,好容易勉强稳住身形,回头一看,花时清捂着脸从地上爬了起来,抬头委屈巴巴看向几人,吸了吸鼻子,道:“怎么办,我们好像被困住了。”
说完这句话,他的鼻子中淌下鼻血,显然方才这一跤摔倒,正好撞到了他的鼻子。
而贺灵城定定看着搂着江肃的李寒山,沉默许久,猛然扭过头,只当做什么都不曾看见,一把揪起在地上满脸茫然的薛老头,开口便骂:“薛八!臭老头!出路呢!”
他的心在滴血。
他当做弟弟养大的少主啊!真就这么被正道中人勾了魂。
可他还能怎么办?少主看起来很喜欢江肃,怎么劝说都没有用,那他……他只能祝少主幸福了。
薛老头被这变故弄得满脸茫然,不知所措,半晌才喃喃道:“这……我……我也不知道啊……”
贺灵城不信。
他揪着薛老头的耳朵,咬牙切齿正要继续怒骂,却听得身边窸窸窣窣,似乎是乌歧在掏什么东西,他回过头,看见乌歧正在摸索腰间腰囊,似乎是想从里头掏出什么东西来,他不由一怔,猛地便想起了一件事。
“乌歧护法。”贺灵城问,“你……是西域哪个国家来的?”
乌歧蹙眉抬首,看了贺灵城一眼,道:“我说过的。”
贺灵城:“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太好。”
乌歧不由皱眉,贺灵城也就比李寒山略微年长一些,甚至还未到而立,这根本就是没有在意这件事,
他便闷声回答:“大食。”
江肃一顿,觉得自己好像听见了什么希望一般,立即看向乌歧,问:“你在掏炸弹?”
乌歧从腰囊中摸出一物,道:“江南霹雳堂的东西。”
江肃看到了希望。
“改造了一些,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炸开。”乌歧想了想,又说,“退后一些,会伤人。”
以往乌歧说的都是短句与词语,江肃很少听见乌歧一口气说这么长的一段话,而到了此刻,他才觉得乌歧说话时的确带了些奇怪口音,好像有一股天然的羊肉串味,不知为何,他好似一瞬便觉得不苟言笑乌歧护法亲近了不少,点一点头,正要后退,这才猛地注意到——他为什么还在李寒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