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绒没想到自己开个窗户都能瞧见这种诡异骇人的情景,现在被自己的脑补吓到慌得不行,脸色苍白的站在原地,回床上也不是,再去窗户那看一眼确认是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顾绒又不敢。
他踌躇犹豫的样子被沈秋戟看在眼中,青年本来就生得白,脸颊上的血色褪去后就更像是莹莹新雪,羸弱得仿佛雪柳,古人常说灯下看美人,顾绒现在就站在朦胧如月光的暖灯中,腰肢纤细,身影伶仃,惹得沈秋戟心中生出万千怜意,都顾不上管现在顾绒还是在暗恋他,在顾绒表白之前他得表现的矜持些才好的念头,快步走到顾绒身边扶住他的肩膀轻声问:“怎么了?你刚刚开窗又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灯……”顾绒唇瓣张合数次才把话说清,又觉得沈秋戟扶住他肩膀这个动作似乎有些奇怪,就抓着沈秋戟手急急道,“楼下几层开了窗户,但里面没灯。”
沈秋戟都没仔细听顾绒说的话,他现在脑海里只想着顾绒居然握住了他的手——他都有所顾忌刻意隔着衣服去碰顾绒的肩,谁料顾绒居然这般迫不及待要来摸他的手。
“都睡觉了吧。”沈秋戟心驰神荡,胡乱敷衍道,“不开灯也正常。”
顾绒把手机屏幕按亮,给沈秋戟看时间:“现在才八点出头,怎么可能就睡觉了呢?”
沈秋戟挑眉:“我说的‘睡觉’不是那个睡觉。”
顾绒不懂,蹙着双眉问他:“那是哪个睡觉?”
“陈晋和谢梓晗之前来这里住时,不是说过月亮湾有很多……不敢走前门的异性恋吗?”沈秋戟不好明说,只能委婉地暗示顾绒。
顾绒愣了几秒也懂了沈秋戟话指的“睡觉”到底是什么,连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那楼下三层,那么多人都在同时‘睡觉’?”
“倒也不是没有可能。”沈秋戟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越发不着调有些不正经道,“也不知道这酒店隔音好不好?”
顾绒:“……”
沈秋戟揶揄顾绒几句后就认真起来了,他怕青年恼怒过头开始发脾气,就说:“好了好了,我去帮你看看。”
“……那、那你小心些。”顾绒站在原地低声叮嘱他。
顾绒看见沈秋戟走到窗户旁,然后探出了大半个身体朝下看了一会后忽然喊他:“二绒,楼下有人啊。”
“我没说楼下没人啊。”顾绒告诉他,“我是说五楼以下没人开灯。”
沈秋戟没和他掰扯灯和人的问题,继续说:“五楼下面,大概是307的位置,也有个……人也在探头往底下看。”
307……
顾绒低着头蹙眉,嘴唇无声地喃喃,在仔细思索这个房间号。
307是他们房间的正下方,也是开窗声音的出现的第一间房,沈秋戟说那里面有个人也在探头往下看,是有人的……等等,有人?
一个窗边的白色身影忽然在顾绒脑海里一闪而过,顾绒抬头看向窗边,询问沈秋戟:“是不是一个长头发的女人?穿着白衣服?”
“对。”沈秋戟直起身转头看向顾绒,“你见过了?”
“之前我在外面看到过她两回。”顾绒一边和沈秋戟说着,一边走回窗前。
就是还没住进月亮湾酒店之前,顾绒在外面看到过月亮湾酒店的窗户打开,而三楼有间客房有一个穿白色长裙的长发女人站在窗边,大概是在眺望远处。
现在想想,那间客房似乎就是307的位置。
不过可能是距离隔得有些远,顾绒从来没看清过她长什么样,不止是她,还有四楼的黑衣男人,以及当时站在窗前抽烟的苏红釉,他都没看清过脸。
但现在看来,三四楼应该都还是住着人的。
不过苏红袖是酒店前台,她应该住一楼啊?怎么会在四楼出现?或许刚刚上楼前应该问问苏红釉住在哪里的。
而307那个女人他都见过两回了,沈秋戟也说月亮湾没发生过命案,所以那个白裙女人应该是人吧……
顾绒脑海中思绪万千,就在他也将脑袋探出窗户往下看的一刹,顾绒忽然想到沈秋戟刚刚为什么话语有所停顿——因为沈秋戟不确定307的那个探头往下看的白裙女人,到底是不是人,毕竟沈秋戟一般情况下只能看到将死之人身边的亡魂。
所以这一瞬,顾绒忽然觉得他如果也看到了白裙女人或许会是好事一桩,如果他看不到,那沈秋戟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就有待商榷了。
好在顾绒俯身去望时也看到了沈秋戟口中那个,住在307往下看的白裙女人。
她的头发又密又黑,俯身弯腰时便长长向下垂着,楼上的人只能看到她头顶的发旋和白皙的脖颈以及纤瘦的肩背,而她穿着是吊带白裙,白裙干干净净没有一点污迹,更没有红色的血痕——就像沈秋戟所说的那样,是准备睡觉了的睡衣打扮。
“你也能看到?”沈秋戟伏在窗沿问顾绒。
“嗯。”顾绒点点头,他发现四楼好像有灯亮起了,“算了,还是把窗户关上吧。”
虽然能看见三楼有人,四楼也有屋子的灯亮起,可顾绒依旧觉得心里有些发毛,焕山凉爽干净的夜风也随着他心境的转变,也变成了可以剔骨割肉的森寒妖风一般,每一缕都刮得人心凉。
结果就在他们两个都准备缩身回去时,307那个往下看的白裙女人像是听到了他们在楼上说话的动静,就用手撩起耳侧的头发拨到一侧,方便自己扭动脖颈转头朝他们望来。
这样本该是美女回头的一幕,却看得沈秋戟和顾绒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