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家人恍然大悟。
之前林丘道长已经跟他们说过,这个叫周伟的年轻人,是南城城隍庙信主的孙子,也就是城隍老爷跟前的人,家里又是做寿材生意的,自是会些小法事,也会诵经。
等周伟聊完天回来,钟家人纷纷朝他鞠躬,嘴上还说着什么“辛苦居士”、“麻烦居士”了。
周伟:“?”
温白:“他们看不见时宁,见你刚刚在说话,还以为你在传经诵道做法事。”
周伟:“……”
“怎么样,有事吗?”
回答他的却是陆征:“桃木镇灾驱邪,一只小鬼,能是灾还是邪。”
陆征语气很淡。
但话里的意思却明显。
钟时宁虽然活得久,但身上一点道行也无,就是小鬼一个。
不是灾,不是邪,自然也伤不到魂魄,顶多皮肉吃些亏。
周伟的话也验证了这点:“就脚踝那边肿了点,不影响。”
温白松了一口气。
只不过…越过周伟肩头,温白往后看了一眼。
托这一棍子的福,这小太爷怕是难请了。
温白看着坟堆后露出来的脑袋,又看了看钟老董事长手上的拐杖,也有些不好开口。
可毕竟钟家这一趟,就是为了钟时宁来的,万事都准备妥当,总不能因着一根拐杖,吓着家里的祖宗。
温白正整理措辞,钟老董事长却先开了口:“先生,是我这个拐杖有问题吗?”
温白顿了下,虽然挺惊讶老董事长的观察力,但老董事长自己说出口,自然比由他这个后辈说出口妥当一点,于是点头:“嗯。”
一旁的林丘觉察出了一点什么,偏头问周伟:“这拐杖影响到钟家小太爷了吗?”
“不是影响到了,”周伟皮笑肉不笑,“是直接砸了这位小祖宗的脚。”
林丘:“……”
“现在正抱着膝盖蹲在坟后头掉眼泪呢。”
林丘:“……”
温白尽量说得委婉:“钟时宁先生毕竟已经长逝,又要迁坟动土,这桃木拐杖,可能不太合适。”
站在队伍最后、年纪最小的钟昊,率先反应过来:“对啊爷爷,这桃木鬼邪不敢近的…当然我不是说小太爷是邪,就是拿着它,的确不太合适。”
钟家千算万算,甚至今日都着了素衣,带了黑伞,怕的就是冒犯了祖宗。
可谁知道,百密一疏。
“这、这……”钟老董事长急得直跺脚,“是我犯糊涂了,忘了这回事。”
说着,就把龙头拐杖扔给钟云:“快拿去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温白拦下他:“……那倒也不用。”
这拐杖是子孙从庙里求来的,虽然刚见面就无差别攻击地给了小叔叔一棍,但也从侧面证明了,这拐杖确实能护身。
直接扔了,那也太糟蹋。
“时宁害怕这拐杖,那拿远点,会不会好点?”温白看着陆征,提出解决办法。
听着那声“时宁”,陆征没什么好气地提醒道:“你觉得是这拐杖的问题?”
温白:“?”
不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