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梧看着杭十七离开的位置上,兽皮破了一个大洞,心下了然,竟不觉得惊讶,反而觉得“果然如此”。
跳下床的杭十七没在饭盒里找到鸡腿,理智渐渐回笼,僵硬地回过头,小心翼翼地看向敖梧,咽了咽口水:“我要说是兽皮先动的手你信吗?真的,是它先变成鸡腿在梦里勾引我的!”
“知道了,吃饭吧。”敖梧哭笑不得。看杭十七怕成这个样子,也能知道他没胆子故意咬坏兽皮,大概就是饿得狠了,半夜梦游把兽皮啃坏的。
敖梧不由好奇,自己在杭十七眼里到底是怎样的形象?他真当自己会因为他啃坏一张兽皮,把他皮扒下来换上?他可没有睡人皮这么恐怖的习惯。
啊?这就完了?已经做好准备逃命的杭十七没想到敖梧竟然就这么轻易放过了他。他探探脑袋:“你不生气?”
“不过是张用旧了的兽皮,回去再换一张就是。”敖梧应了一声。他本来生气也是因为杭十七犯蠢,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吓唬吓唬他。
“呼。”杭十七长出一口气,真诚地摇着尾巴拍马屁道:“敖梧最好了!”
“白痴。”敖梧转过身,用手揉了把杭十七的狗头:“吃你的饭。”
庆典在傍晚开始。
训练场被清理干净,变成一个可以容纳几百人的广场,一簇簇篝火点燃,让广场变得温暖而明亮。这一天,狩猎来的各式肉类被串上签子摆上来,吃了一冬天生肉的兽人战士,可以在这一天尽情享用熟食。
敖梧站在木塔最上方,完成今晚的讲演。关于责任与纪律,关于未来与使命。他今天穿了身软甲,目若朗星,身姿挺拔,沐浴在月光之下。他的声音掷地有声,慷慨激昂,带着几分年轻的锐气,和平时少言寡语的样子很不同,仿佛整个人都发着光。
其他的霜狼们肃立着,激动地望着他们一心追随的老大,北境的王。被他一字一句,鼓噪得热血沸腾,恨不得即刻就冲上战场,追随着王的方向,冲锋陷阵。
杭十七却一个字都没听见,一只手里拽着一把签子,忙乱地摆放在烤架上,一只手一会扇风,一会浇水,伴随着呛人的浓烟,烤架上一阵阵焦糊的肉香飘散,有的已经烤的焦黑,有的还没熟,旁边缪缪一直啾啾个不停,像是在给他呐喊助威——如果忽略那时不时探过来偷肉吃的脑袋的话。
随着满月行至中天,月影之火点燃木塔,敖梧踏着火光一跃而下,对着月亮的方向变身兽形,发出一声悠长的狼嚎。
“嗷呜——”数百声狼嚎应和着,像海浪一样响起,悠长地,久久回响在雪原上。
“嗷呜嗷呜嗷呜~”杭十七莫名地被这情绪鼓动,也变成兽形,跟着叫起来。
庆典开始兽人按照队伍落座,敖通带着队伍回来,便看到烤炉上一排焦黑的不明肉块。杭十七一手拿着签子,一手拿着扇子,两个眼睛被熏得红彤彤泪汪汪的。
“哈,杭十七你这烤肉的手艺,真和敖顺有的一拼。”敖通笑道。
杭十七揉了把眼睛,把扇子往旁边一丢:“这不赖我,烤炉有他自己的想法,不跟着我的思路来。”
敖通笑着摇头:“交给我吧,我跟他比较熟,好沟通。”
“让我哥烤,他烤肉的手艺那是一绝,以前还差点被选去当厨子。咱们去那边玩游戏,一会儿回来等吃就好了。”敖顺应和道。
有人给烤肉,杭十七自然求之不得,乖乖挪开了位置。
“啾!”缪缪像是还舍不得那几片烤焦的肉,伸嘴去叼。
“小心烫着你。”杭十七按着脑袋把它拽回来。
缪缪不乐意了,尖尖的鸟喙啄着杭十七的手。
“这是老大养得那只雪雕吧?着小家伙脾气可大了,以前除了老大谁都不让碰的。”敖顺伸手想去摸一把雪雕的羽毛,不出意外也被对方啄了一口,也不生气,笑呵呵地跟杭十七说:“你看吧,凶得很。”
“那就是你们太让着他了!”杭十七说:“它咬你,就咬回来嘛,怎么能让只鸟欺负了!”
“啾!”缪缪听见杭十七说他坏话,不乐意地啄他一下。
“嗷呜!”杭十七装模作样地朝着缪缪咬回去。
“啾!”缪缪不甘示弱地在他嘴上轻轻啄一下。
“嗷呜!”
“啾!”
“嗷呜!”
一人一鸟不甘示弱,你来我往,最后以杭十七变成兽形,一口吧缪缪整个鸟头含进嘴里糊了它一头口水收场。
缪缪嫌弃地瞪着杭十气,啾啾啾地叫个不停,头顶原本翘得高高的羽毛都趴下了,怕杭十七再扑上来,到底是不敢再啄。用脑袋不停地在杭十七身上拱。
旁边的兽人都笑岔了气。
“哈哈哈,他跟你倒是亲近。”不知是不是庆典的气氛太好,周围的兽人也变得大胆起来,拉着杭十七八卦道:“你到底怎么跟老大在一起的?”
有人这一问,其他兽人都纷纷伸过脑袋来。他们这一队都是新人,十八九岁的年纪对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最新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