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彧:“可要我前往拜访?”
“不必,”糜荏捏捏他的手指,“昭先曾跟随蔡邕学习一段时间的琴艺,由他去比较好。庞德公与黄承彦,似乎与水镜先生交好,晚些问问他是否愿意写信推荐。”
隐士的脾气大多古怪,由熟人引荐才是比较好的办法。贸然前去,还不知会如何刁难文若。
更何况。
“凉州与幽州,还不知是什么光景。”
刘宏已采纳他的建议招安韩遂。凉州军虽然兵强马壮,但韩遂本是被逼反,性格上也没有成大事的气度与才能,他一定会选择投降。
至于乌桓,与北匈奴一起都是心腹大患。刘宏令八校尉之首的蹇硕领兵,似乎有些过于乐观。
荀彧沉吟片刻:“或许再过不久,主公又要出征幽州。”
他说着这话,并不知道蹇硕正在长乐宫与董太后密谋争储。
刘宏命蹇硕领兵前往幽州平叛,但他这个人虽然表面上人高马大,趾高气昂,实则根本不敢前往幽州与乌桓相抗。
他没有读过兵书,也没有带过兵打过仗,首先不认为自己能打胜仗;其次更害怕糜荏趁着他不在京中时揽权,往他背后捅刀。
想到赵忠、夏恽等人的惨死,想到张让的下场,他心有余悸。
于是便在董太后面前,将如今朝中大部分朝臣支持立刘辩的局面,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通。
蹇硕脸上满是不忿:“立储之声越发频繁,陛下曾私底下与微臣说过想要立协公子为储君。可他至今没有下达旨意,想来是顾忌那何家,还有与何家关系密切的糜荏。”
“何进与糜荏如今在朝中只手遮天,太后您想想,若当真立了刘辩为储君,皇后何氏与何家必当更加不可一世。届时协公子如何在朝中立足,这后宫中又哪里还有太后您的位置?”
董太后迟疑道:“我们为何不联合糜国师,与何进抗衡?”
“哎呀太后,”蹇硕摇头,满面无奈,“您这有所不知啊!”
“一则陛下如今设立西园八校尉,令微臣夺了他执金吾的部分权利;二则当年十常侍得罪那姓糜的,说他的秋稻是杂草,全靠何进替他伸了冤,他才能有当今的国师之位。”
“恩怨相抵,您觉得他会弃何进,转而帮助我们吗?”
董太后皱了眉头:“……将军说的也是。”
可怜她的协儿,难道就要这样认命吗?
蹇硕见董太后上钩,狞笑道:“微臣倒有一计,不知太后意下如何。”
董太后闻之一振:“将军请说。”
从长乐宫出来,蹇硕又马不停蹄地面见天子,祈求天子收回令他出征的命令。
他进言刘宏道:“陛下,您设置西园八校尉的目的,本就是督查京中安危。如今袁绍、鲍鸿、曹操已被您派往凉州,又将末将派往幽州,那谁来守护您呢?”
刘宏这会病的昏昏沉沉的,停顿了很久才问:“……你若是不去,朕又叫谁去?”
蹇硕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陛下,您可以令糜国师前往啊。”
“糜国师有对付休屠各胡的经验,想来一定能轻易取胜。届时,末将在京中为糜国师调度粮草与军需,一定将这仗赢得顺利!”
他说着,忐忑地望着刘宏,屏息凝神等待对方回答。
“……这样啊,”刘宏有气无力道,“也可以。”
蹇硕埋头不让刘宏看清自己面上的表情:“那末将这就差人拟旨。”
好一会,刘宏才若有若无地道了声:“去吧。”
退出大殿后,蹇硕抬首遥望天际。
他面上的恭敬全部敛去,满面都是狰狞与狠戾。
糜荏啊糜荏。
你一定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你的军需官吧?
如今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这一仗,我不仅要你输,更要你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