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蜮外是秋日,但这位曼妮却光裸着双腿,单薄的黑丝袜看上去一点都不保暖,她身上也只穿了一件只到大腿的黑色连衣裙,外面罩着轻薄的大红色短款羽绒服。
女人身上只背着一个巴掌大的小坤包,根本塞不下什么东西,只好把塑料袋提在手上——少年说的没错,这女人拿了两份食物。
曼妮对少年笑了笑:“我是最后一个,多出来的那份那个司机不就索性给我了?这就是我的运气好,别生气啊小弟弟。”
少年看着这个女人,猛然就明白了她到底是什么人,于是鄙夷地皱起眉,正当他想说些什么的时候,他身旁的小女朋友又拉住了他。
人群对这个骚动倒也没有太在意,白玉兰是是根本看不上参与争执的两方,其他人则有些尴尬地撇开眼,但也不乏有人打量着曼妮和她手上的塑料袋。
冯钱嵘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小声嘀咕:“运气真好啊,原来最后一个人能拿两袋。”
缪宣并不觉得能拿两袋是运气好,食物在鬼蜮一向都是贫瘠而吝啬的,比如上一个世界——他们医院里连个像样的新鲜水果都莫得,小护士们为了片烂香蕉皮能打起来!
唉,不想了,一想就是说不完的苦楚,道不尽的心酸。
虞舟和楚恒对视了一眼,楚恒也察觉到了不对劲,虞舟早就想明白了,他对另外两人做了个口型“怀孕”。
缪宣一惊,下意识看向楚恒,楚恒恍然大悟,他小声道:“发食物前……小孩们。”
这一回缪宣也想起来了,不错,在那个司机发食物的时候,他说了什么来着?似乎是“爸妈请管好小孩们”。
除了吕诗丽的儿子,车上没有孩子了,只可能是那位曼妮还怀着一个,而且月份小看不出来,因此她才得到了双份——孩子的量和大人一样,这一点可以从吕诗丽母子那儿推断。
还有“爸妈”,这一点也很可疑。
如果说吕诗丽和曼妮都是妈妈,那“爸”又是指的什么?
冯钱嵘终于收回了注意力,只听了个词:“你们说什么?什么小孩?”
虞舟接过问题,很自然地叹了口气:“那位带着小孩的妈妈,接下来大概会很难吧。”
冯钱嵘闻言也心情低落:“是啊,太倒霉了。”
说罢他又想到自己也是朝不保夕,于是更加沮丧。
“走吧,我们进去再说。”见大部分人已经前后走入了玻璃大门,楚恒也顺势道,“先看看这个服务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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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经历了惊魂巴士的乘客来说,服务站中最醒目的当然就是餐饮区了。
服务站的餐饮区有些像是食堂,透明的餐台后站着几个百无聊赖的服务员,它们都非常正规地带着口罩和白色的帽子,挡住了自己的大半张脸,在这些服务员的面前则是琳琅满目的餐台,餐台上摆满了诱人的食物——都是肉食。
蜜汁腊肉泛着甜蜜的红光,看一眼就能想象到那软弹的口感;炭火烤鸡在灯光下反射着暖棕色的光晕,这脆皮定是油香酥脆;煎牛排整整齐齐码在配菜上,条理分明的棕色肉质在翠绿色的生菜间格外显眼;炸猪排就是连成一片的金闪闪,油炸的面糊层下是入口即化的嫩肉……
缪宣:“……”
该死,这个鬼蜮怎么有这种技术?!当年、不,未来我们那医院根本就模拟不来!难怪这里的工作餐还包含橘子罐头,感情这个鬼蜮就是重视这方面!
冯钱嵘看直了眼,狗子一般猛咽口水;楚恒也觉得这味道诱人,但是他又莫名其妙地闻到一种及不可察的臭味,这感觉简直就像是对着厕所吃饭,让他不由得表情糟糕;虞舟则叹息一声,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打算就着香气下饭。
冯钱嵘下意识问:“啊这……虞先生,你为什么要在这里吃这个?”
餐饮区里卖的东西难道不比压缩饼干香吗?
虞舟笑着摇头:“因为压缩饼干比较安全。”
缪宣深感赞同,他也摸出一块压缩饼干,悲伤地撕开了包装袋。
冯钱嵘佩服地看着他们,随后他又看向楚恒,得嘞,这位已经在生啃饼干了,冯钱嵘磨磨蹭蹭良久,最终还是哀哀戚戚地拿出了他的塑料袋,也就在此时,他的动作一顿:“啊!有人过去了!”
走到柜台前的人正是那个被烫伤了脸的初中老师,而他的妻子也陪在他身边,就在他们身后,那对初中小情侣也凑到了柜台前。
几人询问了一番后,似乎发生了什么争执,虞舟正想过去示警,却不想男人推搡开自己的妻子,然后吼道:“有问题个屁?老子就是要吃!你管我死活!他吗的滚开!”
虞舟笑了笑,重新坐下。
餐台前的男人对着服务员指手画脚起来,而他对面的服务员则手脚麻利,抽出一个大饭盒,往里面堆了各色肉食,随后端给男人,男人拿到就迫不及待地找了张桌子坐下,自顾自地大快朵颐起来,餐台后的服务员一起看着他,眼神赤裸古怪。
楚恒突然皱眉道:“你们看这个饭盒……”
虞舟一愣:“确定吗?我觉得可能性不大。”
缪宣也不确定:“我没感到什么,要不然一会儿去试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