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人类不同,蕨姬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施加在自己身上的杀意产生了动摇,可这出人意料的事态还是让她的声音失去了控制:“——哈?!”
音柱鼓起腮帮,一阵乱音在喉咙里翻滚完毕,最后也凝聚成了一声,“哈!!”
继夕立花魁的真情呼唤之后,所有人将目光投向清和太夫,上百双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只见她身体震动了下,如同看见了难以置信的事情般后退了一步,白皙纤长的手指捂住嘴,却无法制止晶莹的泪水接二连三的落下。
——等、等下,清和太夫哭了?
所有人脑海不约而同的闪过这个念头。
清和太夫喜极而泣,一时情难自禁,快速往前几步扶起夕立,“啊啊、这是何等欣喜之事,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呀,我真是个不称职的母亲,竟然没有陪伴在你身边,一直、一直、一直那样看守着你。但,这身衣服和妆容……?咦,奇怪,我记得明明应该是……”
眼看着自己的男扮女装要露馅,藤丸立香赶紧乖巧的补上一句,“妈!!”
——你们还真的是母女啊!?你们挺能的,满门花魁呢!
转眼之间,一出出关于母亲和女儿们在逃难途中分别,造化弄人,竟然又在花街重逢的剧本被众人脑补完毕,甚至有感性之人开始跟着擦眼泪。
盖提亚看得一阵无语,这剧本明明是三个人的电影,那他的姓名呢?
“是!我在这里,就在你身边!”源赖光欣喜应道,双颊绯红,此时的她竟变得有些像害羞的少女般说个不停,“哎呀,哎呀,真希望金时也能学学你,总是带着那黑黢黢的东西,把和你一样漂亮的眼睛遮起来,说了好多次都不听呢!”
berserker职阶的源赖光狂化的程度是惊人的EX,但她不像别的berserker那样在语言上难以交流,而是因为仍然保持有极高的知性和强大的理性,所以时常会让人忽略掉她精神上的某些异常之处。
比方说,承认了她的命运,又被她承认其命运的master对于她来说是需要溺爱的对象,等于恋人,等于儿子。
经历了一系列迦勒底之平安京大逃杀的戏码之后,藤丸立香自认为自己已经掌握了对源赖光宝具,可以完美的和berserker相处。
那就是。
藤丸立香:只要我妈喊得够快,雷就追不上我!!
这雷是追不上他了,但是追得上魔术式。
谁也没有看清清和太夫究竟是从哪里拿出那把太刀的,仅仅看见的是她极其富有诗意的动作,先半蹲下身体,接下来整个人宛如离弦之箭,眨眼再看时,身形已然宛若翩翩白鹤落在了地面上。
长刀出鞘,众人纷纷躲避,不多时就空出一个真空圈来。
菊屋老板使劲朝玉叶屋的老板娘使眼色:这是你安排的余兴武打节目?
玉叶屋老板娘:?
“在和孩子团聚之前,若是放任麻烦在身边,是我做母亲的失职了呢。”源赖光的声音冷如冰雪,厚重的十二单根本没有对她的行动造成负担,她粲然一笑,“就请你去死了。”
麻烦。
盖提亚抬头撞上藤丸立香的视线,发现对方向他做了个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手势后,顿时咬牙切齿,“区区一骑,不自量力。”
藤丸立香很茫然,他明明很认真的帮忙想了解决办法,盖提亚到底在生气什么啊?
他在上来之前就已经用自己九曲十八弯的脑回路想过了,丑儿子总有一天会见老母亲,不如让他先行一步。源赖光八成是人理召唤出来用来对付盖提亚的装置,但单枪匹马去挑战人类极恶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所以能做的事情只有一件。
那就是,带着盖提亚一起认妈!
反正魔术式没妈,认一个也不打紧,重要的是保命。
就在他打算跳下去,摁着盖提亚给源赖光磕头拜个早年的时候,一根腰带不知何时缠上了他的腰。
“欸?”只来得及发出一个音节,宛如复刻一般的猛烈失重感袭击了他的神经,“等等等等等!!救命啊!!”
目之所及是各种重叠在一块的和室、走廊以及障子门,它们毫无秩序,还在随意的变换着。
眼见就要撞上一叠木质长廊,迤逦的雷光自上方落下把它截成无数碎片,下坠的身体也被人纳入怀中,金色的麻花辫当即映入眼帘。
“……你在做什么?”盖提亚平静地问。
藤丸立香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宁死不屈道:“我不会让你再来一次救我又放我的把戏的!”
那真是遗憾,他的确想重复上演一次可持续发展的。魔术式心想。
盖提亚就这样带着他落在一处和室内,刚站稳,头顶雷鸣四起,建材破碎的声音由远及近!
十二单已经隐去,武将重新换上了英姿飒爽的战袍,手中的童子切安纲指着兽的头颅,藤丸立香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原本袭向野兽的闪电硬生生散往两边,粉碎了那些房间。
他越过盖提亚的肩膀,直视源赖光,“抱歉,比起这个人的问题,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解决,你能理解我吗,赖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