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夷所思。”良久,张松才吐出了一口气。
“难以置信。”谢禹言看了急报后,也同张松是同样的感觉。这大魏军民守住了望门关不算甚么,毕竟这消息在前些日子里已经向朝廷奏报过了。
但这封急报说的是甚么军情?哦,胡掳退走后,根本没有想过大魏还有余力追击他们,一路上他们都很放松,等过了最后一个关门,马上就要回到大草原时候,这些胡掳就更放松了。
然后在一个山坳里遭遇了大魏的埋伏,新型惊天雷被点燃了引线,还有不需要点燃引线的,被埋在地下的,总之就是惊天响声后,山上又有箭矢以及巨石滚下,夹杂着惊天雷的声音,将这些胡掳镇住了。
有人以为是长生天的惩罚,开始直接跪地祈祷,还有人慌乱着要逃跑,胡掳们乱成一团,争相逃跑中践踏而死者不计其数。
大捷!
过了好一会儿,内阁重臣们才反应过来,王震大叫道:“大捷!真真前所未有!”
张松想了想,补充道:“得传抄抵报,让天下人都知道这件事。”
谢禹言面上也带了笑,声音是一如既往地柔和:“是极!这次陆臻廷是立了大功了,封赏的事情可不能疏忽了。”
“还有其余有功将士的封赏,以及战死士卒们的抚恤,要做的事情多着呢。”刘皓鄂的眼里也含着几分笑意,然后叹了一声,“虽然忙碌,但却觉得干劲满满。”
几位阁臣又忙碌起来了,当然在‘传抄抵报使天下闻之’前,少不得着人去告知太后一声,这些日子从皇帝到了望门关,太后这心里可就没踏实过。
太后知道这消息后,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在想到皇帝这次似乎又是同那个陆大人搅合在一起,便蹙了蹙眉。
“这是喜事啊,太后娘娘也不用日夜为陛下担忧了。”身边得力的嬷嬷道。
太后叹了叹,“你不懂。”
她现在算是理解太宗时候,为何太后宁愿伤着母子情谊,也要对秦卿动手了。就算是她,如今也在想着,要是能不动声色除掉了这陆大人,皇帝以后会不会就回到正途上来了,就不再犯险了?
但很快太后将这样的心思压抑下去,“皇帝还是孩子性子呢,爱玩爱闹的,没个定性儿。”
这样的性格,喜欢一个人也定不会长久的,犯不着为此伤着他们母子情谊。
*
京城因为这样大捷的消息沸腾了,而一手操纵了这一场大捷的人竟是不到弱冠的陆大人,不可避免地成为了整个大魏的英雄。
这胡掳多可怕,据说他们见人就杀,见了妇孺就欺侮,见了东西就抢,从小在马背上长大,骑射工夫都厉害着呢!
之前大魏多少武将,都在胡掳面前无能为力,不得不一退再退,而陆大人却能在危难之际挺身而出,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这样的人物不值得他们崇拜吗?
很快地,陆吒过去的事情便又被人挖出来了。
文采斐然的状元郎,曾御马游街无限风光。
曾经出身于安平侯府,在安平侯府受了许多委屈。
就如同以前的每一次一样,每当陆吒做了点为国为民的事情,安平侯府便会被人单独拎出来鄙视一番。
安平侯沈恢知道自己的仕途这辈子算是完了,且,随着陆臻廷建立的功勋越来越大,他说不定会被史书上写成甚么模样。
多少人巴不得青史留名,但沈恢知道自己留下的绝对不是甚么好名声。如此,被人嘲笑鄙视后,沈恢回到府中难免会迁怒于林氏的一双儿女。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大捷的事情,就连说书人也编了‘状元郎智退胡掳’的段子,在茶楼酒肆中四处宣扬着。
而在这时候,陆吒等人缓缓地回京了。
陆吒骑着高头大马,而赵允闳则坐在后面不远处的马车内,他们身后跟着京八营的士卒,士卒们身上穿着皮甲,脸上洋溢着喜气,他们当时离京的时候,哪里想过今天?凯旋而归,无数的百姓夹道相迎,正伸长了脖子向他们张望着,说是人挤人也不为过。
“呀!你踩到我的脚了!”
“别挡着我,我看不到状元郎了!”
“最前头那个骑马的青年就是状元郎?真俊啊!”
“做官做到这份儿上,人生无憾了。”
“陛下呢?怎么没看到陛下?不是说陛下亲自去守国门了吗?天子厚德啊!”这声音压得很低,语气里也满满都是感慨。
……
赵允闳坐在马车内,心情也随着这些京城百姓的热情而欢喜起来,他这个人想的也总是较别人多些,他想到自己此刻坐在马车内,而前头自己的心上人则骑着马,不知道怎么就想到了寻常人家嫁娶的场景。
等到皇帝被迎入了皇宫,神情还有些不自然。回到皇宫,便有内阁诸公联袂请见,自是少不得一番规劝,赵允闳一一都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