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就笑吧,谢廖沙紧盯着顾长安的笑容,他的大校开心起来,这比什么都好。
“记忆的钥匙……吗?”顾长安沉静下来细细思索,“也有道理。”
只是言不对症。
他不记得的,恰恰只有名字。
谢廖沙见他陷入沉思,坦言道“您不记得太多人,对我来说倒是一桩值得卑劣窃喜的事。他们早早出现在您的生命中,您又那样悉心照料过他们,若您单单记得某一位,大抵会对他产生亲人兄弟般的感情依恋。我会嫉妒的。”
顾长安并不当真,不愿听谢廖沙用“卑劣窃喜”这样的字眼说他自己,于是笑着责备“干嘛这么说。”
谢廖沙却理所当然道“喜欢是自私的。既然我乞求您的爱,怎么会乐见您分心给其他人?不说爱人,就是父母对孩子、朋友对朋友,也会这样。孤儿院的那些孩子,没有因为争夺您的关注而争执哭闹吗?”
何止是有,而且还很频繁,若不是顾长安拥有很好的亲和力和领导力,恐怕每天都要花不少时间处理小萝卜头之间的打架事件。
顾长安回忆起来,笑得无可奈何,却还取笑谢廖沙“嫉妒小孩子,你还是个大孩子吗?”
他心里是觉得
谢廖沙还是大男孩。
谢廖沙却顺杆爬地说“那您要照顾我吗?”
脑海中拼命回忆出的照料画面,若是换成谢廖沙……顾长安不能直视谢廖沙了,他侧过脸看着光幕,像是突然想起要事,却把微红的耳根送进了谢廖沙的视线里。
谢廖沙舔了舔牙。
就在这时,传来了急切的敲门声“大校!我有重要的发现!”
张伯伦睡不着给自己加练,从舱道回到卧室中,依然心神不宁。
他摘下贴身挂着的银十字,握在手中。这是条家传的古老链子,银色已经暗沉,透出沉甸甸的厚重感。
六根光箭弯扭成的光圈被张伯伦捡到,一直郑重地收藏在泛着金属冷光的卧室柜上。
张伯伦手握银十字,望着他认为是荆棘王冠的光圈,努力澄澈心境,向天主自省。
“我是您的信者。当我的父母反对我的过分虔诚,希望我走向政途时,我没有动摇。我进入军校,我认为即然不能做出切实改变,不如切实地为民众安稳生活而战斗。”
“当我目睹我尊敬的奥尼尔神父,对那名孩童做出的无耻言行,我没有动摇。我揭发了他的罪孽,我的家庭为此付出了惨重的代价,而奥尼尔神父辞去神职后,毫发无损。”
“我没有动摇,我坚信您对此自有安排。我甚至暗地期许成为您最终审判的协助者。”
“我并不是夸耀我的虔诚,也并不是质疑您给出的种种预示。”
“我向您忏悔我的软弱,我感受到无法逃避的痛苦。”
“假若这一切当真是您的预示,可否请您赐予我仁慈,给我一个确然的信念?”
话刚说出口,张伯伦就更为痛苦地捂住了脸,喃喃自语“我都说了些什么妄言,我竟然在怀疑您的安排,永远无法被原谅的罪孽。”
他无法再入睡了。
张伯伦回到主控室,无视被无视得很生气的大章鱼,坐到控制台前,继续研究虫族星舰主板核心未被破解的部分。
不知过了多久。
大章鱼看完了一部地球时代1993年拍摄的武侠喜剧电影,心满意足地飘上光屏,惊讶发觉张伯伦还在分析数据“张伯伦上校,你不休息吗?”
张伯伦通过长时间工作恢复了平静,他揉了揉发痛的眼角,对大章鱼礼貌道“我解开了监控存档,虫族非常谨慎,监控竟然只留存三小时,每三小时发回基地并清空。章鱼先生,麻烦你放上光屏播放。”
大章鱼触手一挥,光屏上就出现了虫族星舰团灭前的舰内监控景象。
张伯伦看着看着,瞪大了眼睛。
虫族星舰内的所有人形虫族,不论雌性雄性,都没有复眼。
他们全都和人类外表一模一样。
虫族雌性的复眼,在人形状态时,并不是无法变化为正常人类眼睛的!
那么虫族在人类面前的费心隐瞒,究竟是为了什么!
张伯伦严肃道“我去禀报大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