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拉过女儿的手,笑着安慰道:“傻孩儿,你们都是娘娘的心肝宝贝儿,娘娘说你们也是关心罢了,怎会不让进家门。”边说边命人端水,服侍少爷小姐们洗漱。
张绣元是离开会盟武馆后,回到孟府前醒转的,不知其中缘由,悄声询问白映阳是怎么回事。
白映阳把昨夜与她走失后,在会盟武馆所见所闻,与武馆众人交谈的经过,一一对她说了,最后道:“昨晚咱们在酒席上,那些家丁全是鬼,胡氏是狐妖,咱们在那里见到的娘娘,其实是胡氏变化的。”
张绣元听后惊疑不定,问道:“那位白夫人也是鬼吗?”
白映阳虽已确定白夫人就是鬼,但仍不愿承认,摇摇头道:“我也不知道……”
张绣元双手合十道:“白夫人如此慈祥和蔼的人……但愿她平平安安。”
盥洗完毕,大伙坐下和张夫人一同吃早饭,鹿韭进来道:“夫人,道长来了。”
张夫人点头道:“请他进来罢。”
鹿韭应声去了,少时,领进一名蓝衣老道,髯长至腹,手挥拂尘向张夫人揖礼。
张夫人还礼道:“道长不必多礼。”邀他坐下同吃早饭。
张绣元见蓝衣老道眼熟,走上前道:“你是范道长么?”
蓝衣老道笑道:“阿绣小姑娘记心真好,上回见你,你只得六岁。”
张绣元笑道:“道长,许久不见,今日怎地过来了?”
张夫人道:“道长是昨夜来的,昨日是中元节,我请他来家做场法事,积些福德。”
余人也向范道长行礼问好。
范道长对白映阳笑道:“小阳弟弟,你也长这么大了。”
白映阳头一次听见有人这样叫他,大为诧异。
范道长笑道:“那时小阳弟弟不过才四、五岁吧,多半已记不得贫道。”
张恶虎道:“小白羊,你不认得范道长了?你的名字可是他取的。”
白映阳“啊”了一声,再次朝范道长一揖到地。
范道长笑着扶他道:“不必多礼。”
当年白映阳刚到张家时,张家仍住西郊老宅子,那时节他朝也哭,晚也哭,无论张氏夫妇如何逗哄,总不休止,本以为生了病,请来大夫瞧过,除了身子虚弱些,啥病没有。
范道长和张大虎是故交,某日至西郊府上会友,一见白映阳立刻大惊失色道:“这孩子性阴,易招魂魄缠身,如若不管,日后必有大祸。”当即以“日”字为旁,给他取名“映阳”,用以抵抗阴气,又见张恶虎是百年难得一遇至阳体魄,叫他日夜相伴左右,千万不可与白映阳分开。至此之后,白映阳才少哭闹。
吃过早饭,范道长跟大伙又说了一会话,旋即告辞,众人一起把他送出门外。
张绣元看着范道长背影,笑道:“幸好范道长来了,不然小白羊可不是小白羊啦。”
孟莲蓬道:“为何?”
张绣元笑道:“道长给小白羊取名前,他原本另有名字,是哥哥取的。”
孟莲蓬笑道:“取的什么名字?”
白映阳初到张家时,张恶虎突然有了个弟弟,高兴得不得了,抱着他四处炫耀,还要亲自给他取名,偏生肚中并没半滴墨水,随口就说叫“白三虎”。
温玉福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搂着白映阳肩膀,正色道:“此名甚好,‘小白虎’比起‘小白羊’来,可威风得紧啊。”说罢按捺不住,哈哈大笑。
张恶虎笑道:“可不就是,爹爹是张大虎,我是张二虎,小白羊是弟弟,自然叫白三虎,阿绣叫张虎妹。”
张绣元顿足娇嗔道:“哎哟,不好听!”
众人都笑弯了腰,张夫人也忍俊不禁。
几人一宿未眠,说一阵笑,均觉困倦,便各自回房休息。
张恶虎一觉醒来已至黄昏,坐起呆看着静悄悄的房间,孟翠桥的物品都在,人却不知去往何方。自孟翠桥离开后,张恶虎一想起他就借酒消愁,因而床头地上放有一堆酒坛子,如今心中又感落寞,晚饭也不想吃,伸手抓一坛就喝起来。
温玉福提着食盒,敲开他房门,见他手里拿着酒坛子,道:“表哥,你又喝酒了。”
张恶虎不答,从锦囊中取出一张纸条,看着发呆。
温玉福伸长脖子看了念道:“花想月儿月随花,咫尺相遇共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