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人道:“我还另有一样东西要给你。”
孟翠桥笑道:“婆婆送我这件衣衫已很珍贵啦。”
张夫人道:“这个不一样。”伸手进衣橱,摸索半晌,方摸出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袱,她把包袱放在桌面,一层一层打开,足足有五层厚,终于从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锦盒。
孟翠桥好奇心起,猜想:“莫非是甚重要物件?”
张夫人把锦盒打开,里面装有两个小锦囊,均是黄缎制成,她拿起其中一个锦囊,自内取出一对翡翠镯,说道:“这对镯子给你戴。”
孟翠桥见这对镯子通体碧绿,绝无半分瑕疵,是上好的翡翠,忙道:“镯子如此贵重,我不能要!”
张夫人笑道:“镯子是我特地留给老虎的媳妇,你不要,我拿给谁去?”
孟翠桥心中一动,随即黯然道:“我……我不是老虎的正妻……”
张夫人摇摇头,长叹道:“老虎在梅龙县不受人待见,只怕也娶不到正妻了。”拉过他的手,把翡翠镯分别套在他双腕上,道:“你这样好,却只能当侍妾,实是可惜之至、可惜之至!”起初儿子要娶孟翠桥,她还庆幸是妾,现下喜欢了,反觉得可惜。
孟翠桥抚摸着翡翠镯不作声,半晌方道:“那个锦囊里也是翡翠镯子吗?”
张夫人道:“正是。”取出来给他看。
另一个锦囊内的翡翠镯和孟翠桥腕上这对一模一样,绝无半分区别。
张夫人道:“这对是给小白羊的娘子。”
孟翠桥笑道:“白公子将来要娶阿绣妹子,这对镯子自然是阿绣妹子戴了。”
张夫人微微沉吟,忽道:“你不喜欢小白羊么?”
孟翠桥低声道:“没有……”
张夫人笑道:“你来了许久,叫阿绣妹子,叫福儿也叫小名,可是却叫小白羊白公子。”
孟翠桥脸上一红,嘟嘴道:“白……他坏得很,净出一些馊主意,教老虎欺负我。”
张夫人哈哈一笑道:“小白羊这孩子,自小就胡闹得很。”又道:“他身世很可怜,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也不知道,小小年纪孤苦无依,还被恶人捉去乞讨,差点被掰断手脚。”
孟翠桥道:“他的父母真狠心,老虎说他家人不要他。”
张夫人叹道:“正是,幸亏当时老虎路过,把他救下来,要不然只怕早被虐待而死……”
孟翠桥道:“老虎替他寻亲了么?”
张夫人怒道:“这等狠心的父母,他们早已抛弃他,又去寻来作甚?”
孟翠桥闻言微微一怔。
徐姑姑安慰道:“小姐,小白羊不会离开你的,别气坏了身子。”
张夫人叹了口气道:“小白羊一直都在寻亲,不过他只知自己姓白,连名字也记不清,旁的更记不住。”
孟翠桥道:“他的名字是婆婆起的么?”
张夫人摇头道:“是一个姓范的道士起的,范道士说他阴气重,还有‘阴阳眼’,怕被鬼缠身,因此给他取个阳气盛的名字。”
孟翠桥道:“白公子见过鬼么?”
张夫人笑道:“是否见过我可不晓得,只是当年咱们还住在老宅子,他总是哭闹不休,精神恍惚,夜里更是睡不着,说有不认识的人要来抱他走,我请大夫来瞧,也没瞧出甚毛病。”
孟翠桥道:“说不定他是睡梦中见到亲生爹娘要来抱他,他不愿离开婆婆,不肯跟他们走,这才哭闹不休。”
这句话正合张夫人心意,她喜地点头道:“这倒也是!”
孟翠桥笑道:“原来白公子是爱哭鬼,老虎怎地那么喜欢跟他在一起?”
张夫人哈哈大笑道:“别看他爱哭,他可是很倔强的,老虎若是欺负他,他决计不哭,还要和老虎打架呢!”
孟翠桥惊道:“他那么瘦,老虎一巴掌就打死他啦。”
张夫人笑道:“那时老虎还小,还没这么大劲。”叹气道:“老虎和他爹爹一个样,凶巴巴的,去到哪儿都不招人喜欢。大虎脾气暴躁,不会管教儿子,一不听话,大耳刮子过去,教得老虎也是一不顺心就打人,弄得旁人都不让小孩和老虎玩,小朋友见着也都躲得远远的。”
孟翠桥道:“老虎那么火暴,岂不闷死他了?”
张夫人道:“他小时候不火暴,常常几日不说话,像个闷葫芦,大伙都不爱跟他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