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盆与花盆之间有很大一片空间,堆着各科教材和练习册,谢翡往飘窗前走了走,挤到空调和顾方晏的椅背之间。
“做什么?”顾方晏撩起眼皮。
“我晒卷子。”谢翡抖了抖手里的物理竞赛试卷,“空调不给力,不如贴在窗户上,让太阳晒干。”
顾方晏瞥了眼窗外:“外面阴天。”
“那也比这样晾着强。”
谢翡说着开始行动,轻轻一撑就翻上窗台,屈膝坐好,把试卷一张张贴上去。
他穿着白T恤,素净又简单,背挺笔直,因为双手高举的关系,下摆会被扯上去一截,后腰便露出来,皮肤细白如玉,两个腰窝若隐若现。
这飘窗高度有些不人道,顾方晏稍微一偏头,就对上谢翡的腰。他面无表情把头扭回去,下一秒,窗台上的人转过身来,扶住他的椅背,回到地面。
这个瞬间,顾方晏闻到了一缕淡淡的幽香,清甜又清冽,是谢翡的味道。
但谢翡小声对他说了句“回教室”,就离开了。
谢翡从后门走,路过楼梯间时,看见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从走上来,径直踏进10班前门。男人手上提着个纸袋,谢翡瞥了眼上面的logo,认出属于某个高奢品牌。
直觉告诉谢翡,这人是去给顾方晏送衣服的。
难怪之前不让他去买衣服。转念一想也是,学校周围那些几十块百来块的T恤,怎么配得上顾大少爷呢?
下午第四节课上到后半节的时候,酝酿了一整天的雨终于落下来,哗啦啦砸向地面,把操场里上活动课的人全赶回了教室。
等到下课,这雨还是没停,许多人都在抱怨。谢翡面不改色,从课桌里取出那把斥资38元人民币购买得到的遮阳伞,走出了教学楼。
被大雨拦在门口的尤琛见到谢翡,二话不说挤到他伞下。但雨势实在是大,没一会儿,两个人肩膀和后背都被打湿。
雨珠落在伞面上,动静特别大,尤琛担忧地看了一眼,说:“这伞不会被砸穿吧?”
“应该……不会?”谢翡语气不太肯定。
“我们吃啥啊?”尤琛问出一个深奥的哲学问题。
“这衣服湿了怪冷的,就吃砂锅米线?对面马路的那家。”谢翡说。
尤琛一个劲儿点头:“好好好。”
但两人坐进米线店不久,就开始后悔这样的决定。
外面下雨,那是外面的事情,室内的温度非但没有降下来,反而更闷了,加上店门口那一排灶火,和砂锅上徐徐升腾的白汽,简直是醉人。
刚才还觉得冷的两个人,生生吃出了一身汗。
吃完过后,雨更大了,夜色跟着提前降临,一眼看出去,整个世界都变得迷离朦胧。
“卧槽,这仿佛穿越到了蒸汽朋克世界。”谢翡站在店门口,看着马路和对面的街道,眼底有几分震撼。
“我这辈子就没见过这样大的雨。”尤琛也有些恍惚。
就在这时,能见度不足十米的人行道上,有个人兴高采烈冲谢翡挥手:“哟,小谢,你们也来这边吃饭啊?”
说话的是夏路,顾方晏和段一鸣走在他身旁。三个Alpha都撑着伞,清一水的黑色长柄伞,又都穿着白衬衫,整整齐齐,仿佛送葬。
谢翡被逗笑了。突然的,他看见什么,脸色一变:“你们小心点——”
话音刚落,就见夏路的伞被什么东西砸穿。那是一团白色的球状物,离夏路就几厘米距离,几乎是擦着他鼻尖落地。
夏路连“卧槽”都没叫,吓得脸色发白,愣在原地。顾方晏伸手抓住他肩膀,飞速把他拽到店门口那排门廊底下。
“我靠下冰雹了!”
“快躲快躲!”
路上的人纷纷找地方躲避,不到三秒,沿街的门廊下挤满了人,谢翡刚好和顾方晏站在一块儿,他稍微往旁挪了点儿,免得碰着手臂。
“你没事吧?”段一鸣问夏路。
“身体上没事,但心理上有事。”夏路看着手上那把破洞黑伞,拍了拍胸口,心有余悸,“我的娘诶这还是有生之年头一回,要是再歪点儿,我估计就得进医院了。”
谢翡安慰他:“大难不死,必有后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