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皇上,”随扈大臣王鸿绪进帐禀报道,“这股歹人来自漠北,本就是一群四处作乱的浪匪,此次行刺是受雇于人,只是头领被乱箭射死,下面的人不知道雇主是谁。”
“皇阿玛,”直郡王从旁拱手道,“这件事着实蹊跷,若刺客来自漠北,这样一支队伍要如何引人耳目,穿过蒙古各部,潜藏到木兰围场附近?依儿臣看,此事与朝中,抑或皇族必大有关联。”
“恩,”康熙爷低低地应了一声,“此事还有待探查,漠北蒙古关乎边境军情,决不能有丝毫松懈。此番抓捕刺客,营中有多少伤亡?”
“回皇上,军中伤亡并不大,”王鸿续低头道,“微臣以命人火速通知就近驻军前来护驾,热河行宫那边也送了消息,让他们严加防范,筛选侍从,以免混进不轨之徒。”
“好,”康熙爷向椅背靠了靠。
“皇上,”门口的侍卫掀帘禀报道,“太子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吧,”康熙爷垂下眼帘,神色黯然,站在一侧的直郡王轻轻勾起嘴角。
太子迈进皇帐,俯身行礼,话未出口时,有侍卫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不好了,皇上!”
“什么事,这样慌慌张张的?”一旁伺候的梁九功压低声音,叱喝道。
“出什么事了?”康熙爷的手轻落到茶盖上。
“回禀圣上,”侍卫一个头叩在地上,“护军前来禀报,十三爷带着人追捕刺客,受伤坠马了。”
热河行宫
几个月没穿太监服的苏大公公有些拘谨,从庄子带来的供物都被送进了库房。
小英子满脸不解地跟着苏伟蹲在屋檐下,看着院中培植的江南花卉,压低声音道,“师父,咱们先一步进行宫干什么啊?还不知道贝勒爷随不随扈呢。”
“谁说我是来见贝勒爷的?”苏伟瞥了小英子一眼,“我进热河行宫是办正事儿的。”
小英子撇了撇嘴,“贝勒爷不在,能有什么正事儿啊?盛京那边的生意还没安排妥当呢。”
“你知道什么?”苏伟拍了小英子一巴掌,“你没听庄头和谢庆都提到蒙古的生意。穆尔察就不说了,谢庆是干马队的,来来回回见识的多。我想借这次皇上北巡的机会,也跟来朝拜的蒙古人打听打听,看他们那儿生意好不好做。否则,光靠盛京的那一条线,什么时候能有利润啊。”
“哦,”小英子呆呆地应了一声,眼神间还是颇为不信任。
苏伟瘪了瘪嘴,一手支着下巴继续道,“另外,主子来信提起十三阿哥的异常,这次北巡,十三阿哥是十有八九得跟着的。我也想找机会问问十三爷,是出了什么事儿。现下京中形势紧张,要是有个异变,咱们也好早做准备。”
“苏公公,出事了,”库魁慌里慌张地跑进院里。
“怎么了?”苏伟站起身,扶住喘粗气的库魁。
库魁缓了口气,左右看看后,压低声音道,“銮驾在黄陂驻扎时遇刺了!”
銮驾大军与驻军汇合后,一路疾行,四天后进了热河行宫。
胤祥被安置在床榻上,一条腿绑着夹板,膝盖后隐隐透着血迹。
“有劳太医了,”胤祥的贴身公公邓玉将太医送到门口。
太医谢礼而去,邓玉轻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卧房,“主子,太医走了。”
“恩,”胤祥靠在床头,语态虚弱,“去把爷的药拿来。”
“主子,”邓玉身子一紧,僵在原地。
“别傻愣着,快点儿,”胤祥皱起眉头道。
邓玉咽了口唾沫,硬生生地俯下身子,“奴才领命。”
遣退了屋内伺候的下人,邓玉握着一只白瓷瓶,慢腾腾地挪到床边。
胤祥瞥了他一眼,声音清冷,“把纱布拆开,洒上药粉,过半个时辰擦掉,再换上太医给的伤药。”
“爷,”邓玉颤抖着手,两眼隐有泪光,“您这是要奴才的命啊。”
“少废话,”胤祥支撑着身子向床头靠了靠,“手脚利落些,你不听爷的吩咐,爷才会要了你的命。”
日头偏斜,邓玉由屋内出来,脸色还是苍白的。
“邓公公!”一个声音突兀地由后响起,吓得邓玉一蹦。
苏伟莫名其妙地看着出了一头冷汗的邓玉道,“是我,苏培盛。”
“哎哟,是苏公公,”邓玉慌乱地擦了擦额头,“您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