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会晏子萧还是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崔景言混蛋归混蛋,伤天害理的事他还真没什么兴趣。
就是爱美之心驱使,他总觉着这么好看的小美人不能让兵荒马乱的年代糟蹋了,理应在锦绣花丛中养着才好。养大了找个名门正派家的公子哥嫁过去,相敬如宾地过完一生。
可谁知道晏子萧怎么长的,越长崔景言越喜欢,也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他总不能对自己亲手养大的小孩动心思,更何况晏子萧是个男的。可他总觉得自己亏欠晏子萧,一个劲地忍不住对他好。
“师叔?”晏子萧皱起眉回过身,崔景言的思维被打断。回过神才发现晏子萧身后被自己搓出了一片红,在白皙皮肤上格外显眼。
崔景言细细打量晏子萧的眉眼,突然觉得有些陌生。晏子萧现在想着什么,他已经完全猜不到了。
这种隔阂扎得崔景言心里难受,他把晏子萧养大,不图着晏子萧能回报他,但至少不该是现在这种相顾无言的状态。
崔景言绝对想不到自己是什么眼神,把晏子萧看得一愣。
晏子萧垂下眼,伸手去拿那块巾板,不想崔景言突然道:“这些年苦了你了。”
晏子萧的动作一顿,眼眶一下子红了。
他才不要崔景言给他赔罪,不要崔景言跟看见瘟疫似的躲着他。
早就这么好好和他说说话,不就好了吗?
崔景言自嘲笑笑,他抬头打量着暖厅,汉白玉的砖石贴满了天花板,暖厅的温度降了不少。羊绒的毯子铺在地上,光脚踩在上面十分舒服。
年纪大了就爱回忆以前的事:“那阵子我轻狂地很,又没能力。熬夜炼了不少丹药,才换了那么点碎银子,盖个这么个屁大点暖厅还当是个好地方。”
“也不知道那阵子狂个什么劲儿,要现在我说怎么也得给你整个华清池,还让你在这受憋屈。结果我他妈把自己整进去了,还连累着神行岩丢人。牛吹得挺大发,其实从小到大也没让你过上什么好日子。”
本来挺穷酸的事,晏子萧听着听着却笑了,拉着崔景言的手,声音都软了下来:“这样就挺好,你我两个人用不着那么大地方,我也没那么金贵,弄那么好做什么。。”
晏子萧这动作,让崔景言想起了晏子萧拽着他胳膊撒娇的时候。
许是空气太热,意乱情迷,崔景言舔了舔嘴唇,伸手捧住晏子萧的脸,额头抵着晏子萧的额头,像是证明似的道:“你是我捧在心尖上的人,永远都配得上最好的。”
晏子萧愣住了,他清楚崔景言说这话的份量有多重。千回百转的情绪一瞬间郁结在胸口,夏慈恩的蛊惑,灭门的惨案,崔景言对他的好,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晃。
他想越矩地抱抱崔景言,也这么做了。
然而刚凑近,晏子萧皱起鼻子,一鼻子的甜腻腻脂粉味,问道:“师叔去哪了?”
崔景言总不能自己出去爽去了吧,尴尬笑笑道:“就,逛逛。”
一般崔景言这状态,晏子萧就知道他做什么缺德事去了。
晏子萧脸都青了,勉强掩盖好自己的神色,道:“师叔出去吧,我洗完了,收拾干净换师叔来。”
刚和别的女人混完,现在又跑来跟他信誓旦旦。晏子萧越想越来气。他不是轻易动怒的人,崔景言就能次次踩中他爆点上。
崔景言实用主义至上,他又没动感情。该宠着的还是晏子萧。
况且崔景言知道晏子萧是男的后,疼他归疼他,总认为不该拿那些哄女人的手法哄他。晏子萧也不像有的伶官,软的跟个娘们似的。好好一大小伙子,当傍尖儿养着,那不是埋汰人呢吗。
所以崔景言一时间没反反应过来自己的直男操作怎么得罪晏子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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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姜别直奔天池宫,正打算找楼清尘算账。
楼清尘正侧躺在床上,背冲着门,一副不设防备的模样。
姜别一下子就狠不下心了。上床掀起被子,轻轻环住楼清尘的腰。
楼清尘僵了一下,没作声。他感觉到姜别正密密麻麻地吻着自己的后劲。
楼清尘把手搭到了姜别环在自己腰间的手上。
“清尘。”姜别道。
“嗯。”楼清尘轻轻应了一声。
姜别接着道:“今年神行岩的桂树没有开花。”
楼清尘意识到姜别在暗指什么,转过身看着姜别。
姜别死死攥着楼清尘,眼睛微微发红,像是要魔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