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一定出在那女人身上,查明了那女人的身份一切都能清楚了。
姜别挨个架子找五百四十年前的年历,书室都快被他翻个底朝天了,偏偏就是没有崔景言血屠晏家前几日的记录。
早些年为了修行,姜别把书室的书看了个遍,尤其是年历这类重要的文书,姜别确认过好几次是完好无缺的。
怎么就那么巧,现下眼前用得着了,就那本不翼而飞了。书童那边没有记录,多半是不知道被什么人拿走了。
姜别没得法子,只好去找崔景言打听。
晏子萧的事他本不想对崔景言说,毕竟俩人关系在那摆着,崔景言也是左右为难。
结果崔景言比他想象的通情达理,听了之后,折扇在桌子上点了两下道:“我知道。”
姜别微微一怔:“你知道?”
崔景言掰着折扇的扇叶,道:“清尘临走前跟我说了。”
楼清尘已经把事情都替姜别打理好了。
姜别心中又是一动,没敢多想楼清尘,接着问道:“那师叔有什么想法吗?”
崔景言摇摇头,道:“那女人的身份被处理过,查不出源头。但是你丢的那本书,我知道是阿晏拿的,前阵不经意间瞟见他在看。”
“晏师兄查到那女人的身份了?”姜别反问道。
崔景言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我也不清楚他具体查到什么地步了,应该比你我知道的都多。”
姜别越听越怪:“师叔,你觉不觉得是有人引导晏师兄在查当年的事?”
“夏慈恩呗,还能谁?”崔景言满不在乎的吹吹茶,喝了一口,“这女人真有点意思,能让夏慈恩对他言听计从。”
夏慈恩此人,独断专行,就没见他对谁动过感情,养了一屋子老婆十来个儿子,愣是没捂出半点人情味来,亲情爱情全落娘胎里去了。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莫名其妙就独宠这一个炉鼎,过了五百年还在身边带着,外人都能看出不对,偏偏北冥宫里没人作声。
姜别想了想,问道:“师叔,你真信是清尘救醒了夏慈恩吗?”
且不说那女人作为一个炉鼎能活这么久,她是在夏慈恩身上安了雷达吗?夏慈恩一醒她就找过去了?
“听他扯淡。”崔景言不由得笑道,“要不你去问问他?他绝对知道夏慈恩什么事,自己在那藏着掖着。”
“我要是能问出来早去了,还问你?”姜别嫌弃地撇撇嘴。
姜别尽力克制自己不去想楼清尘,有过一次后就食髓知味,稍微一走神就会想。有时候姜别会给自己一嘴巴,骂自己怎么能那么没出息。他怕他一想,就忍不住再去找楼清尘,然后又没完没了。
姜别收回思绪,从袖子里掏出一本旧书,递给崔景言:“师叔知道这本书吗?”
是当年姜别在书室里寻到的那本,写着“天机不可泄露”的书。当时姜别狗屁不懂,只觉得这书有病。现在想想,这书好像在暗示什么。
崔景言一见这书,还没接手,脸色立刻变了:“这书你哪来的?”
崔景言常常是笑着的,即便不出声也是一直乐呵呵,猛然一沉下脸,有几分吓人。
姜别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握着书的手不由得抓紧了几分:“书室里的,怎么了?”
“书室里的?”崔景言听了,立刻从姜别手里抽出书,问道,“你看了吗?”
“什么也看不见,只有第一页写着‘天机不可泄露’。”书突然被抽走,姜别手中有些空,擎着的手有些尴尬地握了握拳,随后放下道,“这书怎么了?”
“这书你们都不许看,放我这保管。”崔景言又委婉地劝道,“这上面我都是我和师兄小时候犯的错,别看了,给我俩个面子。”
姜别表面上应了,心里一个字都不信。当他是蒋岩吗?崔景言那么臭显摆一个人怎么可能还把记的错留个几百年,撒谎都不打草稿吗?
崔景言越藏着,姜别心里越惦记。好奇几乎已经取代了初衷,这使得姜别绞尽脑汁也要看到那书上记得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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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别想法设法把书从崔景言手里偷了回来。
说也奇怪,姜别对着那书无可奈何,顺手用铜钱占了一卦。好巧不巧,那几枚铜钱落到乐书上,凶卦。
仿佛是为了应着卦象,原本空空如也的书上浮动出符文,紧接着一幕场景涌进了姜别的眼里。
那是一个年轻人的身影,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十分眼熟。骨头刚刚长开的模样,有些削瘦,一把就能揽在怀里。身板却挺得很直,神行岩的门派服在他身上迎风飞舞,好像一根竹子插在那,挺拔秀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