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舟——”
姬容玉蹭地窜起身,脸色煞白,陆矶截住他话头,快速说道:“这件事是小王不对,可情之一字实难自抑,小王对他情根深种,实在不忍继续抱着目的接近算计于他,却也不愿再负穆相和魏王殿下,只好出此下策,以失忆诓骗之,只求无愧于心罢了!”
“可你才同他相处不到半月!”姬容玉几乎歇斯底里,“我二人在一起多久了,停舟,你觉得这话可信?”
陆矶心中冷笑,面上却万分沉痛:“我知魏王殿下定觉此事荒唐,可那日我就已同殿下说过,只殿下不信,以为我是同你赌气,可世上有日久生情,未闻无一见钟情之事,我一见他,才觉前半生皆是枉活,再无第二人能使我心动如此!”
“不!我不信!”姬容玉疯了似的,想要冲过来,却被两个侍卫拉住,仍旧挣扎不休,“放开我!舅舅,放开我!我不信,他骗我,我要问清楚!”
凉阁中只听见姬容玉的喊声,穆恒却只是盯着陆矶,陆矶毫不心虚地和他对视。
这一番肉麻兮兮的话说下来,弄的他都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对沈知微情根深种了,忍不住暗中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穆恒道:“王爷既然对沈知微如此钟情,又为何改变主意,出尔反尔?”
陆矶把早已经想好的话竹筒倒豆子般说了出来:“穆相说的对,小王确实不能对他绝情。但此事魏王殿下应当也知晓,我那日难忍情谊,向沈知微剖白心绪,可他对我却无意,不仅拒绝了小王,还说我有悖人伦,令人作呕。穆相若有心爱之人,当懂得爱之深恨之切的道理,他如此说我,小王实难再忍!”
穆恒听到“心爱之人”四个字,眼神微眯,陆矶再接再厉,作出一副被伤透了心的模样:“他如此伤我,我只恨自己狠不下心,忘不了他,既然如此,不如便折了他的羽翼,管他到底拥立何人,只要他将来属于我一人,如何处置,不还是由我说了算!”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愤懑非常!
太赞了!陆矶暗中给自己竖起了大拇指,这是多么栩栩如生的受了情伤由爱转恨的霸道总裁式宣言,让傅玉笙来演都不一定有他这么入戏!
这世界欠他一个小金人!
姬容玉已经白着脸,摇摇欲坠,陆矶正为自己的演技洋洋得意,穆恒冷冷看了他一眼,忽然开口:“让王爷签字。”
“啊?”
陆矶吓了一跳,为什么!
是他的演技不够服众,感情不够真切,还是穆恒知道他一直在扯谎了?!为什么他还是要去守陵!
穆恒满面寒霜,眸光如利刃,似要把陆矶身上扎穿:“王爷若是扯谎,自然要签字,王爷说的若是真的……”
他声音蓦然一沉:“却是不知微臣平生最恨的,便是王爷这种三心二意,屡次背弃诺言之人,既已能屡次反水,又何必谈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