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一无所知的度若飞开车奔驰在村镇公路。
一些难以移动的障碍物横在路中,也不影响车辆的速度,度若飞的驾驶技术在中辞基地整个武警支队里都数一数二。后两辆车险些追不上她,贺凯特的脚就没消停过,在刹车与油门之间反复跳跃,车上坐的三个人都面如土色。
这开法就是撒野,后车司机叫苦不迭,恳求老天开眼让度若飞赶紧恢复正常。兴许是他们的乞求打动了上天,一小群丧尸正好从左前方的小树林钻出来,踩着荒废的田地蹒跚行走,看方向是打算过马路。
丧尸步行速度很慢,按目前的行车速度计算,第三辆车过去后它们正好走到马路上,可以不管。
度若飞的车终于减速了。贺凯特发问:“这是要做好人好事了?”车里三人奄奄一息无力回答。
拦在丧尸群的行进方向上,度若飞抽出95式多用途刺刀,紧紧握在手中,跳下车迎着丧尸走去。贺凯特伸头问:“队长!要帮忙吗!”
度若飞朝后一挥手。
后两辆车挨着第一辆停下了,队员九个都下车来远远看着,在车边上排成一排。贺凯特问冯玉霞:“冯姐,队长怎么了?她妹妹去哪了?”
冯玉霞:“不知道,别问我。”
远处度若飞已经奔跑起来,冲向了最前面的一具丧尸。
腐烂的皮肉被划开,浑浊的脑浆飞溅。丧尸群接连不断的嚎叫中,度若飞的吼声嘹亮如同奔雷,带着生命最原始的愤怒痛苦,就像放大百倍的初生婴儿的啼哭。
贺凯特面露愕然,冯玉霞撇开头掩饰眼中的心疼,其余队员无一不瞠目结舌,共同见证队长的失控发泄。
丧尸没有痛感,不惧受伤,摧毁丧尸的大脑可以“杀死”它们,使之成为真正的尸体,打断丧尸的脊柱可以使它们失去行动能力,火葬也可以使它们彻底死亡。
十四具丧尸的大脑全部与刺刀亲密接触。假如它们是人,每个都至少要死两三次,有的脖子、心脏中刀,有的脊柱被踩断,身中多刀的也不在少数。度若飞下手极狠,不追求“一击毙命”,杀得酣畅痛快,残暴野蛮。看的人被勾得热血沸腾,却不敢上去抢丧尸头,谁都看得出度若飞正处于六亲不认的状态。
一人“咕咚”咽了下口水,被其他人看着,有点脸红:“太刺激了,咱们好长时间没这样杀过丧尸了。”说完就见其他人点头赞同。
不是不知道它们曾经都是人,只是这不能想。早在尸化病毒爆发的第一天,阵营就已经划分好,丧尸必须不能是人,不管科研专家们怎么命名,这些没有感情、只会吃人、还会将活人变为同它们一样的怪物的……绝不是人。
它们是敌对的物种,是不会思考的杀人机器。在世界都一同沦入绝境的当下,杀灭丧尸是最好的发泄方式。
新世界组织太遥远了,看不见摸不着,只有组织成员知道它的位置,而组织成员散落埋伏在各个地方,难以寻找。
多少人盼望有一天能亲手端了它的老巢,当面发出质问:你们嘴里的新世界到底是什么样的世界?是亿万人奔逃求生、痛失亲友、忍饥挨饿、看不见希望的世界吗?这样的世界究竟有什么好?
现在,这声质问还没有可能传达过去。但是那些手握刀枪的士兵,手持试管药剂的研究员,应征为基地种植农作物的人,政府办公的人,这些人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他们想要的世界,如同黑夜中的明星。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过零点啦,那就是明天见~
感谢雌雄公母男女鸡的手榴弹!
感谢一支半节、冒泡泡的地雷!
第7章
进入中辞基地前,度若飞与队员对好口供,抹去了关于度珍宝的事。
交车归队,度若飞与其他队员分开,去找支队长报告这次任务的情况。支队长很重视丧尸潮的问题,决意增强全支队的训练力度,为还未发生的袭击做好准备。
一回到宿舍她就往床上倒,这无比漫长的一天几乎耗尽了她的精神,她已经无力思考自己的选择是对是错,努力放空大脑,趴在枕头上发呆。
冯玉霞从外面回来看见她连鞋也没脱,又看她的脸像是已经睡着了,犹豫一下没打扰她。度若飞只是眯着,冯玉霞进门她就醒了,听冯玉霞轻手轻脚在屋里走动,睁开眼说:“我没睡。”
“哦,没睡啊。”冯玉霞放开了手脚,坐到自己床边,“今天累狠了吧,快把衣服换了,早点休息。”
度若飞慢慢坐起来:“睡不着。”
冯玉霞叹了口气,点点头。
第十二中队,和以前的搜救队,这么多人里面,冯玉霞可能是最了解度若飞的那一个。度若飞性格好又仗义,平时开开玩笑从不生气,别人遇到事了马上出手帮忙,这样性格的人和大家都能打成一片,很容易交上朋友。可是度若飞很少对人说心里话,冯玉霞和她住一间宿舍,知道她经常睡不好,有时她半夜惊醒,冯玉霞跟着醒过来,才能听见她说几句心里话,知道她因为妹妹的事心里一直很苦。
但度若飞要是不想说,问再多也是白问。冯玉霞就担心她总把事情闷在心里,容易闷坏了。
幸好这次度若飞沉默半晌,还是开口了:“你说我做得对吗?”
“对!你做得很对!”冯玉霞立刻支援,语气十分坚定。一方面是想给度若飞信心,另一方面她私心也觉着度珍宝回来恐怕对度若飞来说不算好事。
度若飞张口想再问一句什么,看到冯玉霞关切的脸庞,改口道了句“睡吧”,拉开被子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