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对她来说出宫未必就是自由。这样的人从小受训,是为死士。死士没有感情,不会追名逐利,他们只会听从主人的安排。所以夏莲,不会因为我的宽容而动摇,也不会因为出宫就自由。
死士最忌讳有感情,一生只忠于一个主人。夏莲是辅成王的人,就算梁王是辅成王的儿子,这也算是叛变了。”
锦汐稍稍一想,也明白了其中关节。夏莲不会为金钱诱惑,权利驱使,那么唯一能让她动摇的或许就只有感情了。
不管多么冷酷无情严于律己的人,感情总归是不可控的。
夏莲愿意帮梁王做内应,大抵是触碰到了感情的那条线。
“那夏莲是回梁王府了么?”锦汐问道。
魏安荣摇头,“是回辅成王府了。她已经背离了入宫的初衷,内心愧疚。本宫虽让她出宫,可她定会去以死谢罪。”
“难道梁王就不愿出手相救?”
“锦汐,长安城的皇权争斗,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夏莲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死士,甚至都比不上梁王府的一个小丫头。而且这件事情,辅成王一定勃然大怒,梁王又怎么敢再火上浇油呢!
辅成王蛰伏多年的那个心思,总算是开始暴露出来。至于国库的银钱到底是不是也与辅成王有关,接下里就看孟秋成那边了。”
锦汐点点头,抬眼悄悄看着魏安荣。她仿佛看见了另一个孟秋成,决断,睿智,甚至还有些心狠。这就是权利,是她所不能触及,也始终不明白的东西。
也许孟秋成说的对,她此前想要接触褚西的想法过于危险。因为她根本不足以像她们一样,能够将后面要行的十多步都考虑仔细。
她现在能做的,唯有让孟秋成安心。
天色黑沉下来,方进忠入了轿子,急匆匆出了门。
轿夫一路小跑,抬着方进忠去了城外的静水庵。
方进忠下了轿子,提着衣摆越过石阶,直入庙堂之内。
里面一人身着华服,头带金冠,腰间是一条白鹤宽带。背对着方进忠,手中拿着三根香,借着佛前的烛火点燃。对着面前的铜佛拜了三拜,而后插入香炉之中。
方进忠一直等这人拜完之后,才开了口,“丞相大人,孟秋成似乎知道了。”
“知道了?知道什么了?”张书礼上了香,转过身看向方进忠。
“他借着小儿的事情,威胁下官,想要和下官,一起……”
“一起什么?”
“一起分国库的银钱。”
张书礼冷笑道,“方大人同意了?”
方进忠急忙跪下,“下官不敢,没有丞相大人的旨意,下官绝不会随意答应。只是小儿的性命还握在孟秋成的手中,还请丞相大人相救。”
“令公子的事情本相也有所耳闻,这才刚刚放出来多久,又惹出事端。哼,绍仝是本相的门生,本相还能劝说。可这个孟秋成与本相毫无交情,你让本相如何去帮你说情?倒是你啊方大人,教子无方,要是真的出了事,你自己要想好了,该怎么收场。”
方进忠一听,额上已经冷汗直流,“丞相大人,下官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求丞相大人想法救出犬子,下官日后一定会好好管教。”
张书礼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扶着方进忠起身,“方大人,晚了。这个孟秋成看似贪得无厌,但这样的人可以扳倒太后与庸王就一点儿也不简单。他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想要接近你,套出国库银钱的下落。
你想想看,他为何会如此在意国库的银钱?当初抄家的是他,他要是贪,谎称缴获银钱不是更容易些么?
这背后没有人给他撑腰,他敢查吗?”
方进忠两脚一软,险些倒下去。
“是皇上要查?”
“皇上已经不是当年的皇上了,富察尔泰都乖乖滚回了北地驻守,你觉得皇上会放过你吗?本相提醒你一句,要是国库一事被他查出来,不仅令公子人头不保,就是你,还有方家上下所有人的人头,都不保。一条命和方家上下所有人的命,方大人觉得哪个划算呢?本相言尽于此,你好自为之吧!”
张书礼刚说完,门外就有护卫急忙冲了进来,在他耳边低声轻语了两句。张书礼的脸色大变,瞪着方进忠,冷哼一声,“方大人,你可真是好样的!”说罢,又转头对那护卫道,“快走!”
那护卫领着门外的一众人,将张书礼护在中间,慌忙从静水庵的后门离开。
方进忠有些糊涂,不知发生了何事。加/伍/陆/1/1/4/贰/伍/玖/陆/等到自己的随从进来在他耳畔轻语之后,他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抓到人了吗?”
那随从一脸恐慌道,“抓到了两个,已经死了。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之物,不能肯定是何人所为。丞相大人的手下,担心张丞相被人盯上,才急着带丞相离开。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们也快些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