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路踏进西楼的教学楼,楼梯上有不少结伴而行的学生们,书包松垮地挎在肩上,小声谈论着什么,不多时又大声笑了出来。
这些人之中,不知道藏着多少omega。
他们的性别被隐藏在皮囊之下,除了女性alpha天生多出来的性.器官外,没有人从小就知道自己的第二性别,只能等着入学后十七岁以前受到来自学校的审判,然后被判为omega的人们就像是被判了死刑,花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接受,自我接受后还得到处遮遮掩掩。
江路也不好说自己是心大还是幸运,他没有纠结过自己的第二性别,也有足以袒露的人,尽管那个人是谢临君。
“今天有小测验哦,”坐在位置上后,安葵转过剩来,小声说,“你带笔了吗?”
“啊。”江路从书包里掏出一支笔来放到桌上,“带了的。”
“那就好。”安葵冲着他笑了笑,转身坐好了。
江路想了想,又从书包里摸了块小蛋糕出来,放得好好儿的,一点儿也没被压到,“给你,吃早点了么?”
“我吃了的呀,谢谢你。”安葵扭过头来笑了笑,“我减肥,不吃这个。”
“哦。”江路在她瘦得脸颊都凹下去的脸上扫了两眼,没说话。
老师走进来,将带来的试卷往桌上一放,对底下还在吃早餐的后排学生们熟视无睹,直接说起了本次测验的规矩和目的。
试卷发下来的时候,江路发现他居然能看懂题目了。不亏是被谢临君逼着写了快一星期作业的男人,除了在题目下面写个解以外,他还能多写两句话了,虽然是瞎编的,至少比以前瞎编都不知道怎么编要好上百倍。
-你最近又和好学生黏一块儿了?
-?
-上次我来西楼找你,看见你和他一起出去了,之前也有人看见他骑自行车载你,你是不是变心了?
江路捏着手机的手一顿,有点儿想穿破屏幕,把严驰飞揪出来扒开他的头盖骨看看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或许压根儿就没有脑子。
-之前说过,家里人认识。
-那他之前也没用自行车载你……哎,算了,那个游戏你还打不打?你不打我们就重新去找个辅助了,过两天进副本没奶不行。
-算了吧,不打了。
江路回完这句后,上课铃响了起来,他把手机揣进兜里,专心致志地画起了小人。
他是想打游戏来着,但谢临君也不是个能被他要去打游戏这种理由糊弄走的人,如果他硬要去打的话,下场要么是被谢临君武力胁迫回家,要么是谢临君跟着他去网吧。
不管是哪个下场,都挺恐怖的。
反正也没有多喜欢那个游戏。
算了吧。
江路的笔尖停留在小人儿的胳膊上,想了想,在上面画了朵大红花。
放学之后谢临君风雨无阻地在校门口等着他,江路几步走过去,坐在后座上,拿出手机一边打着手游一边拉紧了被风吹得鼓起的校服外套。
校门外的翠绿的树叶上还沾着水珠,不知何时又落了场短暂的的雨。江路揉了揉眼睛,抬眼看着一掠而过的街边的柳树,树下小孩儿牵着气球,穿着雨鞋,趁着周围没有行人,淘气地跳进水洼,身旁的大人故作严肃地吼了两句,小孩儿又笑嘻嘻地跑出来,跑到大人身边讨好地牵起他的手。江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家门口的玉兰掉光了么?”
“差不多了,”谢临君的声音从风中传来,“树顶上还有两朵没掉。”
“很难打扫吧。”江路怔怔地问。
“还好。”谢临君往后瞥了一眼,只看到了他翻飞的衣摆,“后天你生日了。”
“啊。”江路眨眨眼睛,回过神,“你生日是不是过了?”
“嗯,过了一周半。”谢临君说完,突然加速往前骑了过去。
以前两家人都是凑在一块儿过生日的。在谢临君和江路的生日间隔的时间里找一天两家大人都有空的日子,凑在一块儿,买一个特别特别大的蛋糕,用手机放着生日快乐歌,再点燃蜡烛,关上点灯,让烛火照亮两张小小的脸。
蜡烛一年增加一根,直到十四根的时候,再也没有蛋糕了。
那些用手机放着的劣质音质的生日快乐歌也不会再传到耳朵里。
路路,生日快乐。
临君,生日快乐。
你们要一辈子相亲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