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闻棠第一次直截了当、毫不掩饰地向林轻舟表明心迹。
林轻舟沉默数息,轻叹一声:“闻棠,对不起。”
所有的拒绝,都在这几个字里。
话音落下,他拳头紧攥掌心凝聚灵力,肘后猛地运力。
耳边传来闻棠的一声闷哼,腰间一松,他顺势挣脱束缚,闪身到一旁。
闻棠用手捂着腰侧,脸皱成一团,似是痛极:“轻舟师兄总是对我这么无情。”
林轻舟皱眉看着他浮夸的动作,没有答话,其实他那一下并没有用多大力气。
闻棠见他无动于衷,仍是捂着腰侧,历数他过往的“罪行”:“为你伤重时,你不愿多陪我一刻,多看我一眼都不肯,上次更是为一个陌生人,对我下重手。”
林轻舟垂下眼眸,面露愧色:“是我的错,我薄待于你。”
闻棠走至他的跟前,足尖与他相抵。
林轻舟皱眉后退一步,闻棠便上前一步,直到他的脚后跟抵上石阶。
“轻舟师兄,我以前配不上你,也无法与寒祁相提并论,但是现在一切都不比往日了。”闻棠说得极为动情,眼眸深情脉脉。
话到此处,林轻舟容色微动:“我从未觉得你配不上谁。”
闻棠目光深深,极是认真:“以前师兄的目光总是在寒祁身上,现在师兄也好好看看我好吗,我现在一点也不比他差。”
林轻舟别开脸,面色无奈:“不要与他比。”
顿了顿,他继续道:“我真的该走了。”
说了这么多,闻棠见他还是一副木石无情模样,像是哪里崩坏了,他忽然轻笑一声,突兀而清晰。
林轻舟微微诧异,转脸望去。
闻棠嘴角勾着笑,淡淡的嘲讽,目光中只剩冷意,与方才深情款款的样子,大相径庭。
林轻舟背脊涌上一簇寒意,不禁眉头轻轻皱起。
闻棠语带自嘲:“我就知道,我说这些都是没有用的,无论我怎么苦苦挽留,你肯定不会为我留下,但我,还是想试试。”
林轻舟一语不发,容色无波,嘴角微抿。
闻棠见他一脸云淡风轻,嘴角的嘲讽更深:“以前以为轻舟师兄对寒祁情根深种,我很嫉妒他,后来发现寒祁其实也是个可怜人。”
大概猜到闻棠要说什么,林轻舟眉头紧皱:“别说了。”
闻棠置若罔闻,逼近林轻舟几分,话语犀利如锋利剑刃:“我与寒祁,不知是谁更可怜一点,他被你玩弄感情,而我,你连被玩弄感情的机会都不给我。”
林轻舟侧身一步,避开他咄咄逼人的气势:“之前的一切,我有我的苦衷。”
闻棠不以为然:“你的苦衷就是——”
他忽然凑到林轻舟耳边,语调幽幽:“你根本就没有心。”
心头无端一抽痛,林轻舟眉头轻蹙,嘴唇微动,最终只化为一句话:“闻棠,我先行一步。”
他转身迈步朝外走去。
闻棠站在原地,没有追上来。
他心生庆幸,步上石阶,开门的动作没有丝毫的停滞,打开院门后,心头一阵巨震。
只见院外景象与凌霄峰的浑然不同,院外虽有几棵若木树零星而立,却不见轻盈飘渺的仙雾。
远望过去,不见抱朴峰、青云峰,更不见高耸入云的秋水阁,极目远眺更没有苍翠连绵的高山竹林。
取而代之的,院门外方寸之地外就是悬崖断壁,四周是漂浮涌动的层云,一览众山小,整座院落像浮在空中的一座孤岛。
环顾四周,除了一条通向对面山峰的藤桥,再无通途。
林轻舟在藤桥前止住脚步,心中大感不妙:“这里是何处?”
闻棠从庭院中走出,步伐从容淡定,轻声道:“御天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