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还美轮美奂的琉璃宫殿又变回了原先金碧辉煌的样子。
花将看向还毫无尊严倒在地上的辽主:“走吧,现在可不是将石观音交给他的好时机,莫要叫他恼羞成怒。咱们回去等陆大侠一块汇合,到时候再将这三个凶手一同交给七皇子,让七皇子帮忙斡旋。”
宫九眉心顿时跳了一下:“为何要交给耶律儒玉?”
花将委婉地说:“等凶手抓到了,你们还想和已经不需要你们的辽主打交道么?”
过河拆桥这种事情,辽人又不是没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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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七皇子府时,耶律儒玉已经在府中了,看到他们带着石观音的尸骨回来时,并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甚至还指给他们看了院子中早已准备好的一块裹尸布,让他们把这具碍眼的尸体放进去。
等到快要晌午的时候,陆小凤等人才急匆匆地赶回了府里,一进府就奔向了花将:“多谢救命!”
花将:“……嗯?”
楚留香从陆小凤身后走过来,摸了摸鼻子:“无花实在狡猾,我们去抓他时,他已经抓住了顾将军做威胁,让我们立即放他走,否则他就杀死顾将军。”
姬冰雁难得笑了一下,眼神中有几分促狭:“所以,楚留香就学着花公子对付原随云时的招数,假作被无花制服,实则悄悄将蛊王下到了无花身上。”
花将面上一喜。
楚留香以为花将是因为借给他们的蛊王排上用场而喜,很是配合地大力赞扬了一番蛊王的功劳,而后问众人:“这三人,我们是不是该立即进宫,把他们送到辽主手上?”
花将连忙摇头:“先时我也与墨道长和九公子说了,最好不要你们出面。现在辽国之患已除,你们对于辽主来说便是无用之人了,若是他想要过河拆桥,甚至将从这三个人身上受到的气撒到你们身上,那便不好了。将原随云和无花的武功废了,和石观音的尸体一起,让七皇子代为押送给辽主是最好的。”
陆小凤和楚留香对视了一眼,显然对于让耶律儒玉做这件事很是不放心,但也不好直接与花将说,而且花将所言也极为有理。于是便道:“那便辛苦七皇子了,我们就帮忙将他们的内力废了吧。”
陆小凤和楚留香一人负责一个,将无花与原随云的筋脉与丹田皆毁了,仔细检查,觉得万无一失后,才稍微有点放下心。
若不是要交给辽主,这种时候,其实应该斩草除根,不留后患的。陆小凤和楚留香纠结地想。
姬冰雁不动声色地和墨麒传音入密道:“我还是觉得不大妥当。你可有能够察觉人内力的蛊虫?若是无花和原随云用什么法子恢复了内力,便能直接万蛊噬心,将他们杀死的那种。”
墨麒看了姬冰雁一眼:“我已经下了。”
这三人都是在被影子人救起后,因残杀辽人而被抓的。石观音内力走火入魔而死便罢了,无花与原随云既然没死,按照道理来说,确实应该将处置权交给辽主。但不论辽主是想将他们斩杀,还是想将他们留着活着折磨,都不能给这两人任何重新再起的机会,所以在方才,墨麒已经悄无声息地将蛊虫给他们下过了。
耶律儒玉直到他们站在院里商议完,才恰好踩着点似的姗姗从自己屋里出来:“诸位,此案既然已经结了,你们是准备在辽国先住一晚,休息休息,等到明日再启程,还是现下便走?”
花满楼想了想:“我们还需得将千山鸟飞绝中的那些士兵与牧民送回去,这一来一回,怕是就已经是黄昏了……”
宫九警惕地看着耶律儒玉:“那又何妨!送完人便走!”
陆小凤嘿笑了一下:“九公子,你这般匆忙做什么,也不赶着做什么事。我们在辽国这么几天,天天奔来奔去便是办案、探查,今天大家又都与敌人交手过,都很累了,就多住一晚么。”
墨麒抿了抿唇,他自己其实也有点想走。虽说确实如陆小凤所说,已经很疲惫了。但和疲惫的赶路比起来,他更不想再继续和宫九在辽国多呆一晚——他还记得前一天耶律儒玉差点对自己下杀手,自己却毫无反抗之力的事情。
我应该与九公子分开一段时间,也许就能静得下心,专注精神,定神修心了。墨麒默默地想。
他的心里涌起了一阵不想分开的不甘愿与不舍,但这样的感觉,更加让墨麒坚定了要与九公子分开的想法。
我要没有时间了。墨麒想。但我已经答应了师兄一定要活下来……
墨麒看向还毫无所知的宫九:……而且我也确实想活下来的。
短暂的离别是为了日后的长久。
我应当这么做。
墨麒在心里反反复复地说服自己。
耶律儒玉走到墨麒面前,笑容里有几分叫墨麒毛骨悚然的慈祥:“多留一夜吧,饭菜都准备好了,莫要浪费。”他半是劝说半是威胁地道,“为了帮你们办案,我可是连红玛瑙金珠都送出去了,难道你们却连一顿饭都不愿同我一块吃吗?”
顿时无法拒绝了的墨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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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将千山鸟飞绝的牧民、士兵们送回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牧民们激动地点起了篝火,为了庆祝部落的同胞们回归而围着篝火跳起了舞。陆小凤则受到了先前还骂得他狗血淋头的孩子的热情拥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