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为什么我明明不想惹麻烦,麻烦却总是找上我。为什么我会被逼着办这个案子,为什么这个案子的人物关系这般复杂,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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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陆小凤的谈话结束后,众人约定了第二日一早一起出发,前往辽国解决此案,便各回各处歇着了。
墨麒心里还挂记着身上的白衣,等到终于有机会回房,就第一时间将衣服脱了,随手从衣柜中取了一件深衣,才刚披上,屋门就吱呀一声被推开了。
墨麒手上的动作不停,仔细地将衣绳系好:“九公子。”
他已经对于宫九夜袭的行为很习惯了。
宫九走入屋中,背过手去,将门关上,那双总是冰冷的眼中像是融了金子似的,在暖黄的烛光照耀下,几乎让墨麒产生一种那眸子里正流淌着甜津津、勾人一舐的蜜的错觉:“不是说好了,要唤我阿玖了吗?”
墨麒:“……”
何时说好的。
宫九紧紧盯着墨麒,一步一步地逼近他,那眼中流淌的蜜仿佛浸了什么勾人心神的秘药似的,叫墨麒一时之间移不开眼神,只能看着那眸子中的自己流露出不知所措、想要退缩的神情来:“君玉?”
墨麒往后退了一步,腿撞到了木床的边缘。
他简直想要抬起手,像个被逼迫着要被非礼的姑娘一样推开宫九了:“九公子……阿、阿玖。”他看见宫九又近了一步,慌忙改口。
一种陌生的,想要逃避又想上前的矛盾冲动,占据了他的身体,让他僵立在原地,进退不得。
墨麒的喉头紧张的滚动了一下。
他觉得宫九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大对。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
像是想把他按住撕开吞掉似的,烫得他的指尖也开始发烫起来,局促地慢慢收紧了十指。
墨麒僵着身子,腿抵在床边,退无可退,开始想,自己已经在河西府的时候拒绝过宫九一次了,是不是现下真的要认真严肃的再正式拒绝一次。
可这一次他酝酿了好久,都没酝酿出一个字来,只有紧张的汗细密地挂在额头,越是酝酿大脑就越是一片空白。
宫九又往前了一步,正要说什么,衣摆便带到了原本放在床头矮柜上的东西。那东西啪嗒一声摔掉在了地上,好在是软的,并没有碎。
宫九低头看过去:“……诗经?”他新奇又难以按捺胸口拼命想要钻出来的欣喜的挑起眉毛,“是我送你的那本?”
墨麒才从脑子里挤出的一点拒绝的话,瞬间被这本诗经打了回去,站不住脚了。
他空前紧张地拼命想着解释的话:“这、是因为以往从未有人送过我礼物。”
宫九笑了起来——宫九好像真的很常在他面前笑的,而且笑的真的很勾、不对,是很好看:“我又没问别的。”
宫九退了几步,拉开了一段距离,墨麒瞬间松了一大口气,刚想要狠狠呼吸几口,就瞧见宫九居然弯腰去捡那本让他失去了拒绝的立场的《诗经》:“你做什么?”
宫九拿起《诗经》,故意问道:“你这么紧张做什么?对了,这诗经送给你也很有一段日子了,你到底喜不喜欢?”
这纯粹就是明知故问了。若是不喜欢,谁会把这诗经从玉门关一路带到太行来,还放在床头?
墨麒紧绷着下颌,双唇紧紧抿在一起,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嘴一样,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有一双眼睛正用力地盯着宫九,好像想要立即从宫九手中把那本《诗经》抢回来。
宫九恶劣地逼问道:“说呀?不说?那我就当你不喜欢了。”他这么说完,便把《诗经》往自己衣襟里一塞。
墨麒实在憋不住了:“哪有送了人的东西,又中途要回去的道理。”
宫九理所当然道:“有啊,我这不是就要回来了?”
墨麒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终于主动上前了一步:“还给我。”
宫九捂住胸口:“怪了,这明明就是我的东西,你瞧,上面的字都是我亲手写的。”
墨麒:“……还给我。”
宫九:“你来抢啊?它不就在这里,有本事你便来抢嘛。”
墨麒的眼神瞬间露出一丝被惹恼、或许还有一丝羞窘的味道,他站在原地握着拳克制了一会,猛地跨上前几步,当真伸手去拿那本被宫九护在衣襟里的《诗经》。
手刚一伸进去,就被宫九摁住了:“咦,墨道仙,太行仙尊,国师大人,你怎么能这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