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九敲敲一旁的木台:“听见没有?黄芎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你们,先往黑木崖中一探!”
蹲在房梁上,才暖了手脚的暗卫们苦兮兮:“……是!”
欧阳锋讶然:“何必让他们先行一步,我们为何不现在出发?”
宫九睨了欧阳锋一眼,站起身,居高临下、正气凌然的冷声责怪道:“怎可现下就走?这松溪镇中,还有那么多受痴毒之苦的人,须得黄前辈、龙姑娘还有道长相救。”
“尤其是黄家幼孙,平白受长辈恩怨牵连,何其无辜?”
“还有,黄老将军便就这么放在丹房不管了么?”
欧阳锋张口结舌。
房梁上留守的几个暗卫,脸色顿时像吞了墨麒扔在后院的炊饼一样:“……”
主子,你不是这样的人。
主子,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
暗卫们心中不由地浮起一句句崩溃质疑。
东方杏并不识得宫九,只觉这白衣公子,看似衣裳华贵、气质疏冷,人却是热心肠,便对宫九温和笑道:“解毒一事我也可助一臂之力。黄老将军……”他犹豫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李安然,而后转回来道,“黄家人定是不会接受他的了,我欲在松溪留下,陪他走完最后的这段路。黄老将军是英雄豪杰,不应落得一个人孤零零的离开这般下场。”
李安然在角落一下站了起来,在众人受惊投来的目光中,瓦声瓦气地乱七八糟咕哝了半天,终于攒足了勇气:“我、我可以陪你一起!”
东方杏终于等到了他最想听到的那句话,柔软的嘴角顿时绽开了笑意:“如此,大善。”
墨麒站起身:“解药既得,解毒之事便不难。我们四人分工行事,应当能在今天日落前完成解毒。”
东方杏收起了微笑,严肃点头:“没错,算算时间,东方不败掠走黄芎已有半天了……我们需得抓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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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崖。
任盈盈正执着剑,站在悬崖边。
她的面前是一名穿着艳烈如火的红衣的美俊男子,脸上带着没什么温度的笑,即便看起来令人心头发冷,可依旧好看的叫人不舍得移开眼睛。
往前一步便是东方不败,往后一步便是千丈深渊。任盈盈紧紧握着手中的剑,往后看了看几乎瞧不见底的悬崖,心脏跳得几乎要蹦出喉咙。
她使劲咬了咬嘴唇,举起剑指向东方不败:“你是不是想为了杨莲亭报仇?”
东方不败笑了一下,没有抹粉的面容美俊得叫人一眼看去便心跳神曳:“不。”
“不,他还不值得。”
任盈盈瞪大了双眼,竭尽全力想要拖延时间——即便她就算再怎么拖延,也不会有人能赶来救她了:“不值得?你已经不爱他了吗?!”
东方不败并不在意任盈盈拖延时间的意图,语气平和,仿佛并不是想要杀死任盈盈,而是在和任盈盈闲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盈盈,如果你同我一样也死过一次,你会看开很多事,也会放下很多事。”
任盈盈几乎将自己的唇咬破:“那为何你不放过我!”
东方不败轻笑了一下:“你错了,盈盈。我不是不放过你。你瞧,当年是你和你的父亲任我行,还有向问天,上官云,令狐冲一起将我击下悬崖的。你说,今日我将你击下悬崖,难道不是天理昭昭,因果报应?”
任盈盈厉声道:“你休想对冲哥动手!”
东方不败被任盈盈睚眦欲裂的样子逗笑了:“该来的都会来,想跑的跑不掉。对了,我还没问,你的冲哥呢?怎么没和你一同坐这黑木崖的教主宝座?”
任盈盈怒道:“冲哥才不稀罕这教主宝座!”
东方不败赞同的颔首:“没错,你的冲哥不稀罕,你稀罕。”他以一种安抚的口气道,“没关系,这并不是羞于承认的事情。”
任盈盈被激怒了,手中的剑几乎就要往东方不败的身上戳,可空中数百枚几乎细不可见的银针早已经对准了她:“我没有!我早已经和冲哥一起隐居了!是向问天向大哥和黑木崖的人找上我们,说没有教主坐镇,黑木崖被朝廷的人攻打——我才回来帮忙的!”
东方不败摊开手:“哪里有朝廷的人?”
任盈盈气道:“那是黑木崖的人骗了我!”
东方不败摇头:“那你已经知道他们骗了你了,为何你还不回去找你的冲哥,继续去过隐居的日子!”
任盈盈的眼睛里立即盈满了眼泪,大声道:“你不知道!你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