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关系。”棺木终于重新封上,宫九这才拿下了遮在鼻尖的扇子,“鬼慕容杀人,目的从头到尾只有一个,为了得到胭脂骨。故而所有被毒死的人,都与他无关。”
墨麒颔首:“也就是说,除丽娘以外的白骨:何师爷、七姨太,以及死于闷死,而非毒死的何香,皆为鬼慕容所杀。除鬼慕容之外,姑苏内还有一人,持胭脂骨之毒,杀死了沈燕、苏大夫人和白大老爷。”
“所以,想要查凶手到底是谁,不该纠结此人与鬼慕容有何联系,而应查沈燕、苏大夫人和白大老爷之间藏着什么故事。”
“等我们查清这三人之间究竟有何联系,便能顺藤摸出凶手,至于鬼慕容——”
宫九摇了摇手中折扇:“——他想要凶手手中的胭脂骨。”
“只要我们抓住凶手,他自己就会撞进我们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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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不堪的案情,总算是理出了一条清晰的脉络来。
众人出了冰窖,竟发觉天已经大亮了。他们居然在冰窖中呆了一整个晚上。
莫知府连轴转习惯了,索性也不休息了,赶回地窖,想审审苏大老爷,看苏大老爷能不能说出点什么来。实在不行,手段怕是还得强硬点,毕竟谁让这死去的沈燕、苏大夫人和白大老爷三人,都和苏大老爷他有着密切的联系呢?
一对是给他头上戴绿帽的奸夫淫.妇,另一个死时,身边又只有他。
实在是难以逃脱嫌疑。
段誉则和墨麒商议了一阵,准备一同去白府拜访一下白大老爷的未亡人,白大夫人。
毕竟一来,她是白大老爷的发妻,总该多多少少知道点白大老爷的事情。而来,她在未出阁前,曾和苏大夫人并称姑苏双美,说不准会有点什么交情。
与沈燕、白大老爷、苏大夫人有交情的人实在不多,活着的也就只有苏大老爷和白大夫人二人了。
至于宫九,则暂时与墨麒分开,独自前往满香楼,准备再搜一搜何香的厢房。若是有时间,他还准备去何师爷、七姨太的房间看一看。毕竟这三人都为慕容复说杀,必是与胭脂骨之毒有联系,说不准他们的住所里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段誉和墨麒到达白府门外的时候,白大夫人正坐在后堂,低声安抚着嘤嘤啼哭的几个白大老爷的小妾。
白大老爷其实本也有兄弟,奈何个个短命,都在年少的时候就夭折了。现在他人一去,整个白府都没了能撑得起腰的男人,只能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白大夫人这位向来不爱管事的女主人身上。
好在白大夫人与几位小妾关系向来不错,外人疑心着白府内是不是后院已经斗得沸反盈天的时候,几位女人家已经操持好了后事。如今忙里偷闲,将接待送丧的宾客的工作交给了管家,自己则挽着几个以后就要相依为命的姐妹聚在后堂,哭一哭,发泄发泄心中的忧虑。
管家将段誉与墨麒到来的消息告知了白大夫人后,才将两人引进后堂。
这个时候,几位女主人已经飞快地整理好自己,准备好应对到来的两位贵客了。
段誉与墨麒进门时,还有一位小妾正偷偷补着口脂,瞧见墨麒踏入门内时,怔在原地了。
不止是她,这屋里,几乎所有的女人的眼睛都在墨麒身上。
欣赏极美之景,本就是人的本能。
白大夫人无奈,轻咳了几声,上前施然行礼,不卑不亢道:“见过陛下,见过国师大人。”
她待段誉道了免礼后,方才慢慢抬起头来,露出面庞。
她生的清丽脱俗,气质雅淡,不施粉黛也面如芙蓉,叫人一看便欲叹:果真不愧姑苏双美之名。
白大夫人将两人引着在主位坐下,自己则领着几个妹妹们站在堂下,奉来茶点瓜果,礼数周全,毫无疏漏。
白大夫人:“二位亲来我白府,可是有事要问?”
墨麒一声不吭,眉眼冷淡地笔直坐在太师椅上,端坐如松的姿势更显出他身姿的挺拔,引得堂下站着的几个年轻些的小妾心动神摇,忍不住地咬着唇偷偷拿眼看他。
段誉眼巴巴看了下真的不打算开口的墨麒,只得转回头,对白大夫人道:“确实有事。我想问问白大夫人,你可知你家大老爷,同沈燕、苏大夫人之间,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白大夫人恭谨地垂着首,柔软的青丝垂在胸前,美得如同一抹月光:“陛下说笑了,既然是不为人知的秘密,我又如何知晓。”
段誉笑道:“白大夫人乃是白大老爷的发妻,亦是枕边人。若是白大老爷有什么秘密,你总该有所察觉。哦,也不一定是秘密,或许是某件事,这件事与白大老爷、苏大夫人还有沈燕都有关。”
白大夫人思索了一会,摇首道:“我不曾记得我家大老爷和苏大夫人有什么联系。虽说我家老爷确实极为……偏好美色。但苏大夫人是苏大老爷的结发妻子,我家大老爷是个极讲义气之人,对他来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就算是他再怎么对不起我们,也不会做对不起苏大老爷的事情。”
白大夫人这话说的平平淡淡,可里面的埋怨倒是一点不少。
白大夫人:“至于沈燕,我也就只知他是苏大老爷的朋友。非要说的话,半月前,沈燕请苏大老爷吃酒,为了热闹,苏大老爷就把我家大老爷也喊去了。这大概是我家老爷和沈燕之间,唯一的一次交集。”
段誉有些一筹莫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