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瑶好不容易推开花瓶,不可置信的看看谢清歌,又看看他手里的花瓶,“你……”
“林姑娘真是好胆量啊,那么苦的茶,也能一口闷,我原只以为林姑娘是依靠师门才活的这么潇洒快活的人,没想到林姑娘居然是一位货真价实的豪爽女侠客,在下佩服,佩服。”说着,就要单膝下跪,一副万分敬仰的态度,让林夕瑶有苦难言。
“瑶儿,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无月痕抱扶着林夕瑶细声询问。
“师兄、师兄……”林夕瑶一脸苦相,今日心中的不快全部涌出,就要趴在无月痕身上痛哭。
“你怎么说话磕磕绊绊的,是不是喝的水不够?”无月痕一把扳过林夕瑶的肩膀,让他面对自己。
“水没喝够?这里还有。”说着,谢清歌又举起花瓶,就要给林夕瑶再灌。
“不不不,够了够了。”林夕瑶立马转身抢过花瓶,对着谢清歌和无月痕诧异的眼神,“我只是刚才没缓过来,仔细看,这瓶子还挺好看的哈。”
“师妹没事就好。”无月痕欣慰的说道。林夕瑶本弥漫而出的眼泪,也荡然无存。
“来人,给几位大人上菜。”门口的小乞丐原来没走,一直扒在窗户上看他们,见他们喝了那苦茶才通人上菜。
几人心神未定,急忙收拾好房间,端坐在座位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下人将饭菜一盘一盘的端进来,放到桌上。
“饭菜都上齐了,几位大人请用吧。”小乞丐稚嫩的声音落下,几人还是端坐不动。小乞丐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即退了出去。
三人进过这大半天的喧闹,已不觉饥饿,互相看看对方,都不动筷。此时太阳早已落山,那小乞丐出门转了一圈,拿来两个灯笼,分别放到房间对立两脚,整个屋子顿时亮堂了很多。
“几位大人为何还不动筷?若是我们弟兄恐怕此时早就见底了?”小乞丐疑惑的问道。
“不急,我们等人来了再吃也不迟。”无月痕笑着说道。
“哦。”小乞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们是在钓鱼呢!”说完就退了出去,顺便把门也带上了。
“唉,这小孩真是人小鬼大。”谢清歌也不知道是夸人还是损人。
“什么钓鱼啊?”林夕瑶翻个白眼,今天真是倒霉透了,事事都不顺心。
无月痕投过窗户看外面的夜色,静静的等待。等到三人又腹语唱曲,都不见有人来。谢清歌忍不住提起颤抖的手,慢慢拿起筷子,林夕瑶盯着他吞了吞口水,又看向无月痕。
无月痕处在暗角,他又身穿浅色衣衫,他清淡寡欲的面容,再加上那标志的温文尔雅的笑容,真如仙人一般,不为世间凡物所动。林夕瑶又吞了口口水,‘看不见看不见看不见,师兄不动我不动。’
谢清歌看着二人,将筷子拍到桌上,也不吃了。
‘咚’一声闷响,黄帘后面似有一重物落下,三人大惊,谢清歌缓缓转过身,对着黄帘咽了口口水,慢慢伸出手去,‘踢嗒’几声足音,帘后的人极速靠近,猛地掀开黄帘,谢清歌吓的跳了起来,无月痕按在剑上的手也拔了出来。
一阵冷风吹进窗户,从那人身后穿梭进入房内,只见那人一身沾满泥土的破烂衣衫,被树枝划破了几个口子,原本光亮白嫩的肌肤,也有些许划痕,脸和手上不是风干的泥巴就是灰色的烟尘,整个人像是从火里滚出来一般,怀里还抱着一个烧的灰黑的泥炭疙瘩。
突然灰黑的脸上从焦黑的缝里露出一排亮白,“你们还没走啊?那你们可有口服了,哈哈哈。”那人大大咧咧的笑着,抱着怀里的泥炭一刻不放。
无月痕悄无声息的收回手中的剑,谢清歌盯着那人的脸,越看越觉得脸熟,似乎在哪见过,林夕瑶皱着眉头,很是反感。
那人揪起袖子毫不在意的擦擦脸,从一层灰黑中擦出一到亮白,他走到桌前,不顾手上的脏污,直接移开饭桌上已经发凉的饭菜,小心翼翼的将泥炭放在桌子中央。
他放下泥炭,双手又在衣服上擦了擦,四下看看,拿起高桌上的花瓶,抽出里面的花随手扔在地上,举起花瓶就要砸向那泥炭。
“且慢,”谢清歌及时阻止,那人奇怪的看着他,“用着花瓶砸,岂不可惜?”
“一个不能养花的花瓶,砸了又什么好可惜的?”那人反问。
林夕瑶看那花瓶就直犯恶心,恨不得他赶紧砸了,那人见无人反对,直接举起花瓶,砸向泥炭,猛砸了几下,‘砰’,花瓶应声而碎。
透过泥炭的裂缝,看到里面还有一层薄泥,一股混着泥土的清香从中散发出来,勾引着三人的胃,那人扔掉手中破碎的花瓶,徒手扒开泥炭,浓厚的清香扑面而来,里层的薄泥上有几道情谊可见的线路,他按照线路将泥和荷叶依次解开,此时除了清香,还有一股肉香。
香气中不含任何佐料,有着实物原本的味道,就是这股原始的香味,在众多嘉肴中脱颖而出,清淡可口,滑而不腻。引得三人目不转睛。
林夕瑶咽了咽口水,终究是忍不住腹中饥饿。“唉,原来是你啊,你不就是晌午那个乞丐么?”谢清歌自拍脑门,指着那黑乱脏丑的乞丐惊呼道,“你怎么变成真乞丐了?”
“什么真乞丐,假乞丐的?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那人撇了谢清歌一眼,很是不快。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谢清歌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为了它。”那人冷冷的说道,顺手从泥炭里的烧鸡上揪下一个鸡腿,递给林夕瑶。
林夕瑶看着鸡腿又咽了口口水,又看看乌黑的手,又是眉头一皱,还不待伸手去接,那人又收回手了。林夕瑶看着到嘴的肉飞向了别人嘴里,都快哭出来了。
“真是的,饿了就吃,还嫌我手脏。”那人往嘴里猛塞几口,嘟囔道。
这一天,林夕瑶心里都很是憋屈,眼下就要哭了,林夕瑶委屈巴巴的抬起头,看着他,他吞咽的动作一下停滞住了,拿出嘴里的鸡骨头,“唉唉,你别哭啊,我这就去洗手,成不?别别,你千万别哭啊,我现在就去收拾好不好?”